皇上近日来龙体欠安,于是每日的早朝,便由长定殿改在这西暖阁,众臣凡有事要奏着,才进阁禀报,无事者皆在阁外听候。
“这上半年的税银可曾如数入库?”皇帝坐于暖阁堂上,面色泛白,显得憔悴了不少
土地、赋税等事宜皆是在司徒张榆的管辖之内,陛下这突然一问,让堂下的张榆一阵惶恐过后,这才赶紧上前来回禀道:
“回......回禀陛下,微臣还未收缴到......江下一带今年春受干旱,秋遭蝗灾,百姓惶急无谋,难以自给,至于税银......更是......更是......”
“荒唐!”皇上听后,龙颜大怒道
堂下各官见陛下此般震怒,怎敢不赶紧屈身伏地,恐慌着长跪于堂下,齐齐胆怯颔首,无一人敢窥视堂上龙颜。
“自朕登基几十余年来,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朕不仅从未加涨赋税,反而一次又一次削轻赋税,减少征地。百姓的负担倒是愈渐轻松,可这朝廷收税反而越来越难。这下面上缴的银粮,究竟是没缴纳,还是缴纳来的路上走丢了?这其中的缘故,众爱卿可知一二?”
见皇上这么一问,各部掌事更是惊恐不安。
皇帝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是这事情要是严查起来,不知要牵动多少重臣和朝廷机构。
谁都知道这朝廷表面上越是层层严密无风可透,可实际上越是能藏奸纳垢,给了那些相互勾结的奸佞不少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机会。
他表面上虽不闻不问,可心中是如明镜一般。
眼看他再是几年就该放手皇位,独享天伦之乐,只要这些人适可而止,不要影响了朝野大局,他皆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知,这些家伙竟是越来越过分了,虽朝廷不缺这点银子,可这些胡作非为之人也太不把他这一朝之主放在眼里了。
“父皇无需大怒,此事不如就交给儿臣去查明。请父王给儿臣三日之期,儿臣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父皇和朝廷一个交代。”
就在群臣哑口无言不敢做声之际,谁也未曾料到,太子竟向皇帝自荐,要亲查着税银之事。
皇上见此状,倒是十分意外。太子是何等秉性,他怎会不清楚,
可没想到这件事,他竟自己提出来要彻查此事,虽不知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皇上心想,既然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不如就给他这个机会,看他能查出个何等究竟。
“好!仲珲不愧为当朝太子,朕就亲命你监御特使,持朕令,亲自督查税银一事,朝廷各部皆全力配合于你。至于时限......这三日之期实在太紧,朕给你半月为期,半月之后,你再向朕奏明。”
“儿臣遵命!”
朝毕之后,与此案相关的不少官员相聚一团,窃窃私语道:
“太子今日在朝堂之举实属荒谬!谁不知道他与此事脱不了关系,竟还向陛下请命,要彻查此事!这不是荒诞之举嘛!”
“莫非太子是要为自己开脱,陷我等于不义?”
“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
“太子此举无非是想一石二鸟罢了。”
在众人的议论之中,一个沉稳的声音把握十足道
“原来是邕都尹孙大人。”众人闻声看去后,拱手揖礼道
“孙大人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