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天黑得迟。
平日里落霞千里,今天则是暗沉沉的,林淮抬头看了看,不自觉加紧了脚下的速度,自行车在乡间的道路,飞驰而过。
距离每天准点接阮娇娇回家的时间,马上要到了,想到那娇气的人儿,林淮心头又是一热。
虽说事出有因,赶上县里开会,顺道去给阮娇娇买了些小零嘴,但林淮的性格使然,不想在这点小事上,失信于她。
不巧,林淮看这天暗得马上要压下来似的,是要下暴雨了,也不知道一个人哪儿,阮娇娇有没有着急。
心下更急切了些,林淮直接没回家,将车骑到了阮娇娇看守的仓库那边去,还没到,就远远的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
都要下雨的天,竟然都不急着回去的吗?
飞快的蹬了两下,一靠近,林淮立刻停下车,快步走过去看看是什么个情况。
这才听清里面的哄闹,其中,主角是同村的盛家嫂子,在人群中,一直在絮絮叨叨说着话。
什么,凭啥就不给放的?
咋还区别对待的,不给她签字啊!
……
这些话,明显是对阮娇娇一个人说的,旁边人则是正看热闹得起劲。
不清楚内情,林淮生怕怕阮娇娇吃亏了,若是急眼了动起手来,就她那小胳膊小腿的小猫劲儿,肯定是比不上常年干农活的妇女。
林淮急得不行,急匆匆的穿过人群,却瞧见某人把守着门口,气势不一点不弱,半分不退让的模样,但少有的稳住了脾气,竟没和人吵起来。
要知道阮娇娇是轻易不和人干仗,可要是惹她不高兴了,那她不管不顾起来,任你对面是谁,直接不客气的回嘴了。
说出口的话,全是文明词儿,细品里面的意思,真是噎死个人。
听得不让人牙痒痒,虽然有理不好反驳,却会想要动手打她。
当时,是阮娇娇刚下乡不久,和同屋子的女知青闹点矛盾,林淮本来刚好和村长一道在附近,便被请来劝架了。
初认识了这个小辣椒的战斗力,虽说,是她占理了,但阮娇娇那一句句话,说的那女知青羞愧难当,眼看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他们几个大男人不好劝和,委婉的说了两句,炮仗似的小姑娘一点就着,转头就说几人和稀泥,要讲大道理,她也会。
小嘴巴巴的开始了,从小没少听的做人做事准则,那些小词,阮娇娇简直信手拈来。
片刻不歇的说完,还拿眼瞧几人,怎么不继续劝了啊,那可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
见此刻的状况,林淮顿时是不急了,只有阮娇娇不开口,想来是有应对的法子,不会冲动.乱来。
林淮默默站到一个阮娇娇能看得见的地方,等她处理,顺便听听事情的始末。
而阮娇娇早眼尖的瞧见林淮来接她了,眼睛一亮,再听到耳边一直没完没了的叫唤,瞬间不想在这儿多浪费时间了。
脚下步子是半点没退让的,阮娇娇直接出声打断了,盛家嫂子翻来覆去的几句话。
“嫂子,你在我这儿,怎么闹都没用,趁着刚刚扯皮的功夫,还不如早点儿去洗干净了好还来。”
阮娇娇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众人都能听清。
讲道理的话不紧不慢的一出口,让一直以语速快和大嗓门博得关注的盛嫂子,到嘴边的车轱辘话,瞬间卡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得安静了一半晌。
接着,阮娇娇没给她思考的机会。
抬起白生生的手腕,露出她精致的女士手表看了看,说给盛家嫂子五分钟时间,对面小河边洗了拿来就行。
否则,过时不候,按未准时归还处理。
要洗早了洗,不然这事不会闹这么久,听到阮娇娇说的话,还计时架势,盛家嫂子肯定是不干,当即就开始嚎叫起来。
“真是没天理了,小小的仓库员,也开始摆官架子了哇!”
“我这铁锹没破没坏,干啥不让我放,别人没洗,都一样,还专管指使我,拿了也是在田里捣腾,要弄多干净?”
“就你城里来的,事多,别人都没说啥,就你嫌这儿嫌哪儿啊!”
“……”
盛家嫂子就这点,超级赖皮那么是能手,说起话来不带歇气的,阮娇娇等她这几句说完了,才反驳道。
“第一,我是仓库管理员没错,检查你们归还的东西,有没有破损是我的指责,不是我摆架子要刁难你。”
“第二,你还的铁锹,本来就不合格,异味和污渍都没处下手,谁知道你拿去干啥了?”
这句其实都比较委婉了。
林淮来得晚,在空坝上气味已经消散开了不少,只是觉得大家氛围比较奇怪,盛家嫂子虽是找事儿的人,但她周围也太真空地带了吧?
同盛家嫂子一道来还农具,也就是现在留下来看热闹的人,当时确确实实闻到了,臭气熏天不足为过。
随即大家就嚷嚷开了,“啥东西,这么臭啊?”
“粪水吧!”
“听说有掉粪坑了哇?”
“哈哈哈哈谁啊,这么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