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源坐在天窗上,看着底下。
底下坐着的人肥头大耳,腰围十尺有余,光是看着体态,顾休源都怀疑此人站起来时能不能看到腿。
由于太肥的缘故,连腰都没有办法挺直,身上仿佛压了什么重担,让他半躺在椅子上抽着大烟,好不愉快。
此人明明睁着眼却只能看到一小条缝隙,他将嘴里的烟缓缓吐出一个圈,道:“也不知接单的杀手解决了没。”
“没有。”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这人吓了一大跳,猛然从椅子上起来——无奈他实在是太胖了,不仅没能成功站起来,还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烟掉在地上,他使劲睁着眼,妄图让对方看到他犀利的目光,看着顾休源疑惑道:“你是顾休源?”
作为发布任务的NPC,当顾休源接单的那一刻,他就能获得顾休源的基本信息。
一个不见经传的小杀手。
这倒也让他能放心,若是任务没完成,直接死了,还省了他一番功夫。
若是完成了,杀了便是,这么一个人哪怕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江湖嘛,刀光剑影,哪天死在里面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顾休源道:“是。”
说着,从天窗上一跃而下。
窗户设的很高,他跳下来时却没有声音,轻巧落地。这让县令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看来距离谷柳叶死快了。
——当然,距离这杀手的死期也快了。
县令抬起下巴问道:“你来这干嘛?不认得路?”
恍惚间听到一声云淡风轻得轻笑。
周围只有一个小刺客,外面又有重兵把守,县令只当是产生了错觉。
县令心情好,还特地给顾休源指了路:“你从前面走,绕个弯,然后向右拐就是谷柳叶居住的地方了。”
他伸出手,想拍一拍顾休源的肩膀,怎料被顾休源躲了过去,他脸色立即拉了下来,“在干什么?”
这杀手果然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躲他?真以为有点能力就为所欲为了不成?
想到这杀手迟早要被他派出来的人干掉,县令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来,“算了,今天天气好我就不计较这么多了,你这脾气迟早要吃亏哦。”
顾休源唇角勾了勾,道:“多谢关心。”
县令:妈的,还是好气啊!这人天生就不会说话吧?
县令重新躺倒椅子上,斜眼看着顾休源:“你什么时候动手?”
“动手?”顾休源歪了歪脑袋,问道,“什么动手?”
县令哪怕再傻,这时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直起腰来问道:“什么意思?你不想接这单了?”
边说着,手摸到桌台下,随时准备呼叫来人。
顾休源露出一个微笑,可惜顾休源还没有学会什么样才是一个善意的笑容,县令只能看到一个似笑非笑得表情,背后陡然出了一身汗。
顾休源道:“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动手啊,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动手啊。”
他将外衣一掀,露出腰间冷然得利剑,大拇指抵在刀鞘上一推,利剑反射出金属光芒。
县令下意识感到不对,手就要按下铃声的那一刻,顾休源如同风一般直接冲在了他的面前。
顾休源的手冰凉,仿佛不带有温度一般,冷冰冰得放在了县令的手腕上,他轻声说道:“别怕。”
县令僵在原地,眼睛不断颤抖着。
顾休源又道:“别怕。”
剑抵在县令的脖子间,轻轻一挪,鲜血唰得洒在桌案上。
顾休源道:“别怕。”
他松开手,坐在椅上的人已没有了气息。
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杰作,顾休源抖了抖剑上的血,剑又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干净无暇。
就像一把从来没有沾过鲜血的剑。
如果用它来舞剑,应当是非常好看的。
他随意翻了下县令桌上的书籍,或许是没想到有人会突然闯进来得缘故,那些谷柳叶找了许久的证据就这么大大咧咧放在了上面。
顾休源将这些证据收起,随手扔在谷柳叶的门口,回到客栈之中。
白绍言鼻子一动,闻到血腥味,问:“你这是去……?”
顾休源没有回答,但不过一会儿白绍言就知道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官兵开始挨家挨户检查外来人口。
正询问到这一家客栈,带头的官兵随口问道:“顾休源是住你们这儿嘛?”
小二哎了一声,道:“是有这么一个人。”
官兵眼神犀利:“从早上开始,他就住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小二点头:“对。”
官兵砸了咂嘴,奇怪道:“你们客栈那么多人,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最后一句话压低声音,跟在他身后的官兵也看向顾休源,似乎一声令下就能捉拿归案。
小二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这不是上菜的时候差点撞到这位客官了吗,官爷你去问这里的人,应该都对此时有印象的。”
顾休源长得这么好看,发生那种事,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多看了他一眼,听到此话立即应声道:“确有此事。”
官兵摩挲下巴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可眼下又没证据,手一挥,本来整装待发的官兵训练有素得收剑退了回去。
走之前,官兵多看了顾休源一眼,心道:这人……的确好看。
或许此人,和他们知道的那个顾休源,只是名字一样,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人?
待人走后,白绍言感叹:“你是早就预料到,县令会把你的名字给他们了吧。”
顾休源道:“以防万一。”
他看了一眼任务板,由于发布任务的NPC已死亡,任务自然而然也不无法继续了,但由于不属于失败的范围内,系统经过判定后,反而还补偿了一定银两。
顾休源心想,这游戏还挺人性化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