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看起来这是专门来提醒他的啊。
顾休源张了张口:“晚安?”
本来还冷着一张脸的顾修洛怔了下,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他轻声说道:“晚安。”
他果然是以前太疏忽了吧,明明弟弟还是挺讨喜的。
等顾修洛离开后,顾休源重新回到游戏里。
检查了一番红线,有些稀奇得啧了一声。
白绍言竟然没有来?
似乎那一剑真的是骇到他了。
他手放在红线上,只是才刚刚接触的距离,那线竟然就不堪重负得化成灰烬。
这在顾休源的意料之内,将灰尘打扫干净后,他将身上的夜行衣和外袍脱下,换回了原来的青色外衣。
月色从窗户上薄薄的纱中透了进来,碎片似得清淡光满照得他一身寂寥。
顾休源拿出酒囊,往嘴里灌了一口。
他外袍一脱,腰间的玉佩便清晰可见,顾休源伸出手随意一扯,玉佩便被拿在了他的手中。
刻着一个“顾”字,却不是他的玉佩。
顾休源叹气,这块玉佩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谁都不知道,顾休源讨厌杀人,也曾厌恶过杀手这个身份。
后来这些情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成了冷漠。
他身在那个世界,却又游离于世界之外。
偶尔也会想,如果生在一个富贵家庭,或者压根就不属于这个时代,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然后他就真的穿过来了。
还两者兼具。
游戏?
大梦一场?
这名字可取的真好啊,顾休源又喝了一口酒,想到,万一真是大梦一场又该怎么办呢。
他默默地将窗户推开,外面寂静无比,也没有白绍言恼人的声音。
窗外有树,在夜风之下哗哗作响。
天空上还有一轮明月,是这黑夜之中最耀眼的光亮。
顾休源喝的有些醉了。
——他喜欢喝酒,但又很容易醉。
他的身子往窗外探去,手里还拿着酒壶和玉佩,腰间的剑还没有卸下,另一只手突然往前面伸过去。
凡人又怎能摸得到月亮呢?
衣袖与墙壁摩擦传来布料声,“唰”的一下,窗户上竟没了顾休源的身影。
顾休源竟直接从窗户里栽了下来。
他头朝着地面,哪怕这时候,还颇有闲情逸致得往嘴里灌酒。
哪怕是游戏,还是有重力这个说法的,酒杯往下倒放,里面的酒自然也洒了了一地,顾休源喝了个空。
他啧了一声,纤细的腰身一拧,很难相信这瘦弱的腰上竟蕴含着这么大的力量,硬生生将他的身子拐了个弯,在半空之中腾空一个翻滚,脚踩在墙上发力。
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的,他落地时不是很稳,手也不安分得抽出腰间的剑,噌得一声,腰间那把不甘寂寞得剑在这片安静的天空之中发出一声唳。
那把剑发着清冷的光芒,与月色相映照。
酒囊和玉佩重新挂回腰中——这是个酒鬼,哪怕醉的不省人事了,也不忘记把酒囊好好挂起来。
他手拿剑,立在原地。
这时,风吹了。
风一动,顾休源的身体也随之而动起来,起手是一个剑花,随后往前刺去。
风还在动。
顾休源向后仰去,剑也往后挥去,斩下了片片落叶,手肘划出一个弧度,他腿往地上横扫而去,最后竟直接睡在了地上。
风不动了。
连呼吸声都没有,只有一片飘得比较慢的落叶,慢悠悠得打着旋,最后落在了顾休源的鼻尖。
直到月亮与太阳更替之时,顾休源才起身,将叶子洒落在地上,又把剑重新挂回了腰间。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顾休源摇摇晃晃得一个飞身旋转起来,最后抓着窗户边身子一缩,完美得回到房间之中。
他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杀人的剑,竟也能有被舞的时候?”
他只舞过两次剑,也都是在喝醉了的时候。
一次是今日,一次是他过生日时被他小师弟灌得伶仃大醉。
同样的,那也是个月下。
当时小师弟笑着问他道:“师兄想要什么礼物?”
他躺在山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星空,半晌才道:“随便。”
小师弟道:“师兄,你告诉我吧。下次我也好给你准备呀。”
顾休源只好问道:“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找来吗?”
当时他小师弟错愕的望着他,似是没想到他师兄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后来小师弟怎么回答来着的……?
念及明天还要上课,顾休源只好从游戏仓里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半睡半醒中,他想起来了。
当时小师弟言辞凿凿道:“当然啦,毕竟是师兄要的东西,哪怕是要星星要月亮,我也会给师兄你找来的。”
听到此话,顾休源忍不住摇头觉得少年心性,笑着回道:“那我就要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