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悬这人刚才关了摄像头,不然堂堂单总就走光了,这辈子都别指望能抬起头来。
比谁更贱得任性,显然尤景云更胜一筹。他属于一击就中的典型,上来就断了单昀再犯的机会。他保证,以后单昀再提“小貔貅没肛-门”这话,首先想到的必然是此刻的屈辱。
望着单昀瞠目结舌的表情,他满意地勾勾唇角,然后进卫生门洗澡去了。
单昀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一边提裤子,一边一连串地叫了好几声:“卧槽!”,然后又嚷嚷,“尤景云,我是你爸爸,你得给我道歉!”
尤景云才不理他,将花洒的水调到最大,洗得贼欢快。
单昀独自生了会闷气,这时候也不能冲进浴室把尤景云打一顿,只好暂时压下。想起公司还有一堆工作,他打开电脑,团在两张沙发椅里,专心处理起邮件来。为了表达自己余怒未消的情绪,他故意背对着卫生间,好让尤景云一出来就瞧见他决绝的背影。
尤景云很快洗完,还真认真看了他半晌,但最终一句认错的话也没说,将床上那堆衣服胡乱团了团,就钻进被窝里睡下了。
可把单昀气得不轻,无奈工作繁重,只好将这笔账记下,明天再算。
第二天尤景云先起来。房间里的灯没关,他一眼看见单昀仰倒在沙发椅里,呼呼睡着。大长腿憋屈地蜷在椅子里,膝盖上放着电脑,屏幕没关,依然不停闪烁着新邮件提醒。
他没叫醒单昀,静静盯了电脑一会,然后轻手轻脚地拿开,拽了条薄毯给单昀盖上。
单昀大概是团得难受,皱着眉头直哼哼,尤景云没管他,径自洗漱,然后打开摄像头,将屋里灯一关,就出了门。
他们所在的城市叫“京津卫”,是位于海河边上的一块福地。这地儿历史悠久,文化深厚,奔腾狂野的海河滋养得这地儿的人也是千奇百怪。千百年来,不少能人异士都出自于此,别的不说,就是相声门许多著名的大师,都是土生土长的京津卫人。
京津卫有一个特点:热闹。这不仅指经济上的,还包括文化上的。各种古老的艺术在这儿开花,京剧、评剧、相声、耍杂……还有美食。
此时天边方掀起一点鱼肚白,城市已经喧闹起来。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装在硕大的笼屉里头,模样憨态可人,就那么香喷喷地摆在街边支起的棚子下头,顿时把人们沉睡的胃叫醒了。
除此以外,老豆腐、卷圈儿、驴打滚、炸果子以及各种令人应接不暇又叫不出名儿来的小吃也在大街小巷里冒了头,一个个诱人可口,散发着香气,无论和哪一种对视,都好像听见一声:快来呀,来吃我呀。
跟着尤景云出门的摄像小哥一个没忍住,口水就掉了下来。
“景云,你这是去哪呀?”
大清早的,直播也没人看,但摄像小哥觉得,跟着尤景云肯定有噱头,便扛着摄像机从床上爬起来了。酒店楼下便是一条早餐街,他又还没吃早饭,这陡然被阵阵香味儿袭击,胃就受不住了。
尤景云也没吃早餐,不过他淡定地多,对着镜头大方说道:“现在我要去吃早餐。”
他带着摄像小哥走过煎饼果子,走过羊杂汤,走过一整条长长的街,面容平静,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小哥都饿得胃酸直冒了,忍不住拦着他问:“这么多种早餐你都不想吃吗?你想吃什么?”
“想吃不花钱的。”尤景云说,“我没钱。”
好家伙,原来昨天那句“吃霸王餐”不是随便说说,而是蓄谋已久!摄像小哥顿时懵了,想打电话把导演叫来,又觉得时间太早,这时候打过去八成要挨骂。纠结半晌,将心一横,跟着尤景云往前走。他倒看看,尤景云难道真吃霸王餐不成?
与此同时,早起收看直播的观众也震惊了,纷纷学着单昀的语气喊:【云啊,吃霸王餐是要被抓的,咱不干这么缺德的事行么?】
还有人急得不停艾特单昀,但很可惜,单爸爸此刻在另一个分频里,正憋屈地睡着。
尤景云将一切反对的声音抛在脑头,边走边看,一直走了两条街,才在一个街心公园后门的小巷里,找着一家名为“叫汪汪”的包子铺。
这铺子门楣修得极高,挂着一块镶金边的夺目招牌,明显价格高昂,但里面顾客却不多,厨房里正在蒸包子的老板满面愁苦,显然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尤景云略一思忖,走进铺子,喊道:“老板,两笼包子!”
看这样子,是打定主意吃霸王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