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鹤横抱起俞子烨,将她送回了央籍的住所。
脱下白色兽袍递给沈言鹤,她便抱着双臂,羞怯地侧过身去。
沈言鹤也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便踏在窗沿之上:
“早些歇息。”
人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俞子烨这才缓过神来,一拍脑袋,哎呀,连名字都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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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神宫,沈言鹤心里有些失落。
白天去到央籍那里,试他新酿造的桑葚酒。已是第三次开坛,却还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心里诸多思虑,睡不着,沈言鹤便在院中随意练练剑法。
银灰色的衣衫腾起些朱红的落花,融入月华之中,香气点点沾染上他的衣袖。
院中这棵树,是整个极南之地唯一一颗朱桂树,也是极南之主谭月特意为他用灵力栽种的。
时时开花,永不衰败。
谭月在月色中默默注视着沈言鹤,看他舞剑流云般的身影,看他在桂树下发呆时抿紧的嘴唇,看他那眉间解不开的结,看他又饮下一壶朱百川。
八百年前偶然将他从花海救起,讲不清从何时起,谭月就一颗心系在沈言鹤身上了。
但她也清楚,不属于这里的沈言鹤总有一日终将记起往事。
而那时,便是他离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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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俞子烨头痛欲裂地醒来,奔波数日,昨晚又被那莫名出现的男子搅合了半宿。
清醒过来,想着自己竟答应了个陌生男子,帮他找回记忆。
关键是,这人又是被爹剑指,又是极南宫之人,还大半夜的掳走她……
她敲了敲脑袋,俞子烨,你疯了吧,还是昨晚喝多了?
她摸了摸枕边,那根建木枝好好地躺在那。
月华之中,清潭之上,那人恳切的样子,以及坦诚的言语,的确让她有些触动。
毕竟自己也记不起八百年前的事,至少还有爹在旁糊弄。
可这人呢,他这八百年是如何度过的……
听到院子里有些声音,俞子烨穿戴整齐,将建木枝随身带好,来到小院里。
央籍正准备装好车上集市卖酒,鄯善阿婆递给他几块包着的馕饼。
“早啊央籍,阿婆。”
央籍慌张解释:“早,你醒啦,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赶集得趁早。”
揣好馕饼,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严肃起来:
“对了子烨!你要出门的话可千万小心,最近镇子上有好些姑娘被采花贼掳走,都没命再回来镇子上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看看我爹。你快去吧!”
俞子烨往爹的房间里走去,心里想着,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采花贼,炎吾民风如此淳朴吗?如今五洲各地,哪里还没个风月场?何须采花?
俞老三的房门正开着,俞子烨这才发觉他早已醒了,此时正坐在床边喝茶,神色严肃的简直不像俞老三。
莫不是爹知晓自己昨晚不在?她心里一慌,打着哈哈说道:
“呵,闹鬼了,也有俞老三操心的事儿了。”
俞子烨从未见过爹如此忧虑,心下自然是有些忐忑,俞老三给她倒上杯茶:
“别闹,子烨,你过来坐。”
俞子烨乖乖坐下,俞老三却一时间没说话。
看着爹眉头紧锁的模样,她硬着头皮打算试试:
“爹,那日马棚之中的男子,是否和桐定阁有所牵连?”
俞老三本没想提及那人,却没想到女儿会如此发问,一时之间没了准备,明显慌了神。
俞子烨也没说话,看着俞老三这幅样子,很多事情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