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肖束已经二十几了,迟迟未娶媳妇,也不进城某份正经差事。一是因为家里穷得吃一餐肉都是奢侈,哪有闲钱娶媳妇,二是娘亲早逝而爹则得了瘫痪需要人照料,三是妹妹也需要他。
那日兄妹二人便是去山上摘些草药,碾碎了给他们的爹涂在腿上。
亏了村里隔壁家的柱子爹是个大夫,同情他们一家的遭遇,告诉了他们这个方子,还定时免费为二人的爹针灸治疗,爹的病情渐渐好转,腿脚有了知觉。
谁知肖束摘完草药回来,妹妹已经不见了。
他找遍了整个村落,村民们都说那日从未见过小妹,那小妹便只有可能是出了意外,摔下了山。
这村子的山连向村落外,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市郊,属于雍京城内。难以想象,雍京身为伝凉最大的城市,鱼龙混杂,自己的小妹会有多危险。
可他不敢贸然进入雍京,便只得回家将此事告知给爹。
上天再一次和他开了玩笑,爹经受不住这般巨大的打击,当即便昏了过去,没能救过来,就这么结束了一生。
他没有理由再呆在村子里,一心想找到自家小妹,便来到了雍京。而身无分文又不会技能谋生,他走投无路之时瞧见了宫内的太监征募。
如果能当上宫中太监总管,他也许能拥有广泛的人脉和资金实力寻找自己的小妹了。他毅然决定应征,不惜丢掉做为男人的权利。
“肖公公,你可知朱羽之前是殷将军府上之人?”冷元真听完他所述之言,终于放下那茶杯,眼中荡漾不知名的情绪。
“奴才知道。正因如此,奴才从前甚少有机会见到她。即使见着,也是送去皇上旨意的匆匆一瞥,压根儿没注意到她有胎记。”肖公公想起这茬事儿,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妹妹就在眼前十余年,他却发现不了。
他这么多年的悬赏寻人,大概是寻了个寂寞与愧疚吧。
“肖公公可知,是殷将军之女殷初初,机缘巧遇下从人贩子手中买下朱羽?”冷元真眸中泛起氤氲,有几分感概。
“这……奴才不知。”肖公公心下一惊,若是没有殷小姐买下朱羽,朱羽此刻很可能会被卖到山沟沟里为那些五大三粗的农民传宗接代。
人贩子拐卖妇女,将她们大多会卖到那种地方。
“那年,朱羽恰好十岁。”冷元真阖上眼帘,往事回忆在眼前。半晌,她睁开眼,声线清越道:“朱羽当时,头破血流。”
她当时以为朱羽受了人贩的折磨暴打,如今想来应当是摔下山时磕到了脑袋,丧失了以往的记忆。
朱羽也意识到了这层,难怪她对从前的事情一点记忆也没有。
肖公公也是机灵之人,当即反应过来为何方才在殿外朱羽说自己没有亲人,他心急才追着她询问,没想到被当成了欲图不轨之人。
“哥……”朱羽眼眶溢满泪水,声线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