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旬道:“甚好甚好,景兄弟尚且年轻,莫让仇恨与复仇蒙蔽了心智,往后之路还长着呢。”
景羽起身又行了一小礼,又转身向子瞻几人告了别,离了客栈。
冷凝霜有些怏然道:“哎,还真是说走就走,那小子是难得的好酒量,本想留着喝几壶再别的。”
苏小妹鼓起了脸,连带着也瞪了一下子瞻道:“师父明明不让楼中人肆意饮酒的,看来你们两个最近一月没少喝!”
冷凝霜脸一红,只得拿起杯盏,喝起了茶。
这就是江湖,有时候你就算有好酒好菜,也留不住归心似箭之人。
苏三旬道:“冷兄弟也莫这样说,如今景家只剩下景羽一人,他今后得一人挑起大梁,绝不是件容易之事。哦,对了,瞻儿,此事既了,不妨带小妹回临安一趟,去见见你母亲,随后再回趟天姥山向无月公子问问那杯盏上的毒。独孤虹与水善大师同我少说也有数十年的情分在,我得暂留此地料理他们的后事,你们可先走一步。”
子瞻本有些喜悦,但望了眼小妹凝重欲泪之眼,便知道母亲应是凶多吉少。
半个月后,平江至临安,山川水秀,各处果树累累,满目望去,五彩缤纷,沿街叫卖果蔬之声不绝如缕,一路喜气洋洋,而马车里却如隆冬。
一路上冷凝霜憋着火气,如今终忍不住撒了出来,“死者已矣,你们看看那景羽,景家死光了就剩他一人,他仍能痛定思痛苏子瞻,别忘了那晚你在别云亭是怎么义正严辞地教训我的。”
显然,这一下着实起了些作用,两兄妹虽仍少言,但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苏小妹还下车买了斤扯白糖,两兄妹边吃边流着泪。
冷凝霜闻此舒心多了,天有云,雨尽则朗人有悲,泪尽则平。
苏母的墓在临川北岭,墓地很大,苏母躺地很安心。子瞻将剩下的扯白糖放在母亲的墓前,两兄妹双膝而跪,磕了三个响头。
待两人收了泪,天也晴了。北岭下,集市如旧,谁家未死过先祖,谁家不曾遭过难,如今仍旧笑脸相迎,江湖喜笑而不喜泪。
冷凝霜想要调节安慰下子瞻,故道:“我现在觉得同你下山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了。”
子瞻闻此笑了,“我也觉得当年上山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小妹在一旁眯着眼睛审视着二人,不久自己也笑了。
冷凝霜趁势道:“我觉得这下花火细雨楼的名气又要在江湖上响亮一分了。”
小妹带有些嘲讽笑道:“是啊,新进弟子巧破桃花连环案与旧宅勾魂案,着实是了不得呢。”
冷凝霜道:“小妹,天色也不早了,不妨咱们逛会儿集市,明日再赶路,反正已至西湖边,离会稽郡也没几日行程了。”
小妹正欲往集市里买几朵祭奠先祖的簪花别于衣上,以尽哀思,一把抓住冷凝霜的手腕便走,道:“好啊好啊,我记得那边有家簪花铺,做工精巧。。。。。。”随后扭头对着子瞻,“兄长还不快跟上来。”
子瞻尴尬在原地,为小妹走出哀伤而欣慰,同时也惊讶这还是第一次小妹主动牵除自己之外别的男人的手,不过好在那人不是别人,是冷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