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窖里总有几坛发酵失败而酸涩无比的酒,一箱霉烂的雪顶含翠里,也总会有些保存完好还未腐烂之处。
正好苏子瞻面前的这杯,用的是还未发霉的茶叶。
子瞻道:“庄主平日里不喝茶么?”
钱一两道:“除了今年为了疏通王心宝而临时购置的几箱雪顶含翠外,鄙人从金盆洗手后开始便一直以晨曦微露为饮,未曾碰过任何茶酒。”
冷凝霜道:“正所谓水滴石穿,看来庄主能练成这样的武功,着实是下了苦功夫。”
难怪两人刚见到钱一两时竟觉得他仅是个不会武功身形懒散的商贩,若是每日以清露为饮,滴酒不沾,杯茶不赏,长年累月,要盖住其一身杀气,也不是不可能。
做生意的人讲究的是和气,难藏杀气的人只能做杀手或是强盗,连小偷恐都做不成。
子瞻道:“庄主既是过来的前辈,不知是何时到的这平江城。”
钱一两一语双识,其实心中早已知道子瞻闻此话的意图,遂道:“我是二十岁时到的此地,想来已有近四十载了。王心宝常年在汴京城为官,其妻独孤氏,那个显赫百年的独孤世家我确是多有耳闻。”
子瞻有些激动,每当感觉接近事情真相一分,他便有些止不住的兴奋,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天生做捕快的料了,道:
“还望庄主细细讲来。”
钱一两站起身,从寝床旁的柜子中取出一张画卷,上面是三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他指了指最右边的那一位,道:“这位就是年轻时候的独孤虹。”
子瞻和冷凝霜见后不禁拍案道:“这不就是那桃花夫人么。”
钱一两略有些惊讶道:“二位已见过桃花夫人?说实话,那日我第一眼见到桃花夫人也以为是画中的独孤虹,只不过这天下相像之人本就数不胜数,容貌相似的女人更是如此。”
冷凝霜道:“那另外两个女人是?”
钱一两道:“不瞒两位,鄙人早些年闲来无事,喜欢逛逛那荒谷的鬼市,当时见这幅画画功巧妙,定是出自名人大师之手,有些收藏的价值,便以一些不贵的价格当即购下了。”
“本来鄙人是将这幅画挂在内堂的,一来是小燕子不愿意我将这些女子挂在墙上,二来也是一日水善大师来访时,道出此三人的来历与五毒教息息相关。我本不想牵涉江湖之事,便将画卷收藏了起来。”
冷凝霜像是一听到五毒教三字就会条件反射地跺脚一般。
钱一两笑道:“不知公子与五毒教有什么恩怨,此三人国色天香,都曾是五毒教的圣女。最左边那位已经离世,而中间这位也已年逾六旬,名曰孙落英,一连两次夺得汴京四海剑会的头筹,不过她后来不知何故离开了五毒教,反倒去开封府衙范纯仁手下做事了。”
“想那独孤虹也是一代女杰,独孤家族历经百年,但俗话道物极必反,家族传到她那一代时,已是千疮百孔之态。”
子瞻道:“我想这应该与五毒教有些关系。”100文学100en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