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飘流在异乡”。

冷凝霜舒畅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没想到我第生平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竟然还是因为别人的蒙汗药。”

子瞻起身未语，四顾而知两人竟睡在一破烂茅草房中，大门洞开着，隐约透过些火光。

身旁不远处还赫然酣睡着两人，一人浑身黑毛，唯独脸上却刮了个干净，人称“玉面老妖”风震。

另一人身型瘦削，却生了一双修长的腿，人称“一丈棍”屠小川。

这两人江湖上名声并不好，甚至闻着有些可怖。一个素来爱吃女子肉，一个唯独钟情小孩肉。

所幸子瞻与冷凝霜二人既不是女人，也不是小孩。

所幸这二人仍睡得死沉，一动不动。

子瞻道：“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免得惹上麻烦。”

冷凝霜道：“的确，这样的人总少不了仇家，若是仇家找上门，定会觉得我们和他们是一伙的。”

待两人走出门，忽而一阵香气飘过。是樟叶烤鸭的香气。

冷凝霜笑道：“我想你是对的。”

子瞻道：“早些离开？”

冷凝霜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袖袋道：“取钱。”

子瞻也笑道：“我倒是真没想到这鬼市比平江早市还热闹，不过父亲曾说过，但凡要去一个全然陌生之地，带足银两准不会错。”

“有些古怪。”冷凝霜用袖口遮住鼻子道。

子瞻见状，卖力地嗅了几下，不解道：“没有什么怪味啊。这就是这烤鸭独有的味道。”

冷凝霜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有股臭味，不知道从何处而来。”

子瞻也渐渐闻到了那味道，道：“我想应是从身后传来的。”

两人遂扭身再次进那茅草屋中打探，才惊觉原本酣睡正香的“玉面老妖”和“一丈棍”都不见了踪迹，整个小屋中却出现了一匹马，马屁股下有一堆还软乎乎的粪便。

子瞻也唔鼻道：“恐就是这粪便的味道。只是我俩才出去片刻，那两人是何时离开的？再者方才也未见此马。”

冷凝霜：“更古怪的是，我们是如何到的此地，如何出现在这茅草房中。看样子这茅草屋应是这鬼市的入口。”

两人谈话间，一老妪身着红花曼裙，手提插花大摇篮而来。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白粉，像是随手用指甲一刮，便能出现一道沟痕似的。

“两位可喜欢这玉石？”老妪谨慎地左右四顾后，走到两人跟前，掀开篮上青布，从一堆石头中取出一块，信口一吹，石头便散出一片墨绿色光芒来。

冷凝霜大笑道：“这种破石子我们那儿可多的是。”

老妪见状也未多言，继续提着篮子哼着歌谣而去。

子瞻揉着下巴道：“确是古怪，既然是做些小买卖的，总难免会纠缠片刻，同你夸耀这些石子的奇异之处。”

冷凝霜道：“你觉得她不像是商贾？”

子瞻道：“绝不是。比起石子，她恐更有意让人在乎她脸上的脂粉。顾客见到她那模样，怎还有心思去关心她篮子里的石头。”

冷凝霜道：“你说的也在理。不过苏大商人，你觉得桃花夫人说的云雀墨玉佩真会出现在这儿？”

子瞻答道：“我想先从珠宝商处找会稳妥些。”

虽如此下了计划，这鬼市中却都是些外面见不到的稀罕物，两人难免流连驻足于其间，对冷凝霜而言，即使身无分文，看到也算是赚到了。

突然一物件引起了子瞻的注意，他还未问便拿起摊中的一把扇子，语气低沉隐怒道：“旦问店家，此扇从何处而来？”126126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