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瞻、苏小妹、冷凝霜,三人刺杀公主,暗害开封府名捕北斗,今潜逃在外,临安府衙有令,凡提供三人线索,线索属实者,赏钱十贯凡活捉三人者,赏银百两。
临安城的城墙上张贴着三人的画像,乃是府衙托画师采撷之前狐狸脸官兵头儿对三人印象而作。虽无法做到全然相同,但也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所幸天降微雨,子瞻灵机一动,去苏府储藏杂物之处取了两顶长边竹毡帽与两件麻草雨蓑来,再掏些坛中烂泥,抹于鞋边。
两人走在西子湖畔,路过之人偶有好奇心强细观者,也只作是乡下来赶集的鱼贩,三言两语戏谑下鱼尾的价钱便失去兴趣了。
纵然妙手回春手,也难敌蹉跎时光愁。幼时孟神医的住处,原就在同苏府一巷相隔处,如今那地竟搭起了戏楼。
茫然四顾之际,偶有一腰肥肚鼓的中年妇女,提篮走来。
正巧,这个年纪的女人正是不愁事情多的,且看到两裹面而又身着蓑衣的乡下人,就忍不住上去调侃几句:
“两位可是外地人?有鱼卖否?一条几文?”
子瞻本不想开口,此地距苏府仅只有一巷之隔,若是自己不认识她而她却认识自己,便是祸端。
但冷凝霜伤势严重,且琵琶骨乃是一个习武之人断不可伤之处,若是救治不及时,轻则从今往后再难动武,重则瘫痪在床。
遂决心冒险一试,故意压低音调,道:“鱼卖完了。我这兄弟生了病症,乡下莫得医治,夫人貌美如花,还望夫人告知这孟神医现居何处?”
中年女子捂起嘴大笑,语气独有她这年纪的尖锐与底气,道:“奥哟哟,现在乡下人竟这么会说话了,你说孟神医啊,一年前就被他那好儿子接去养病去了。本来就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每天跟个小伙子一般从早忙到晚的,能不出事么。”
“那敢问夫人,孟神医之子现居何处啊?”
“哎哟,这你都不知道啊,我跟你说哦,他儿子啊,真是个没骨气的货色。早些年没娶亲的时候么一天到晚靠着苏府苏大老爷和他那老父亲接济。两年前还入了赘,作了韩府的上门女婿。”
子瞻心想,若是韩府那便好办了,只是不知孟神医情况如何,“可是那临安城门统领韩杰?”
中年女子双眼略带些疑色,登时又消于脸上,“正是正是,看不出来,你这个外地人消息还蛮灵通的嘛。哎,想来那苏大老爷当真是个好人,那孟神医儿子的媒还是他亲自出面说通的。”
随后又近过身来,几乎快贴上了子瞻的脸颊,小声说道:“就在不久前,这苏大老爷全家都被府衙的人给带走了,几百号人哭的哭,闹的闹的,那场面可别说真是壮观。”
子瞻一惊,想这女子定是当时的目击者,便学着幼时父亲做派,取出几文银子交于女子手中,道:“夫人可否与我细说细说当时之景?”
中年女子自是知道卖鱼的一天也赚不了这么多,虽然笑着收下了,但不免疑问道:“你认识苏大老爷?”
子瞻灵机一动道:“正是,我两兄弟乃常年在西湖上摇船捕鱼,以供苏府厨房之用,常年受苏大老爷庇佑,今日前来本来是按时送鱼,不料苏府竟被贴了封条。”
子瞻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若是每日都来,父亲几日前已入狱,又岂是今日才发觉。好在那中年女子精神都在手中那几文钱上。
“嗯,我同你说哦,那日可真的是惨烈,官兵就像西湖底下的鱼群一样,在苏府进进出出的,不过倒是没见那些贪心的官兵有取出什么值钱的物件来。”
“嗷,对了,说来也是奇怪,抄家就抄家,那帮人还把苏大老爷和苏夫人分开关押,朝两个方向而去。”2020xs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