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波而行,越往前,水流声愈发急促,想是湍流。随后正前方一束亮光射来,出口就在眼前。
曲一凡不顾一切如同只野兔一般,急跑向前,不久又一突止,身后众人以为有事发生,皆快步上前。
只见出口处乃一飞瀑,远处群山苍翠,近处水汽缭绕,不辨方向。
范神仙见状,面露喜色,道:“此乃龙渊飞瀑也。看来我们已经出来了,所幸就在花火细雨楼的范围内。我已是前世之人,是时候该离去了。”
说罢,又从衣袖暗袋处取出一封书信,交与子瞻,道:“子瞻小娃,还望你将此信亲手交与我那无烟小儿,一切麻烦便能引刃而解了。”
子瞻刚诀别王婆,已是情绪低落,此时又要与范神仙相别,更是情难。
“师祖与无烟、无月两位师父已是多年未见,当真要在此地不辞而别?想来他们见到师祖定会万般惊喜吧。”
范神仙却笑道:“故人相逢自是人生一快,只是我若此时出现,恐伤了无月小徒在楼中的掌门威信,不见也罢。这次还多亏了你们这几个小娃,能出这桃花囚谷,已是晚年得幸了。”
子瞻欲再劝说,见范神仙一脸果决,也便不再多说,只言:“师祖何时再授武于我?”
“哈哈,你这小娃真是鬼灵精,你所学内功我本不想教你,只因与你性格相冲,你这一辈子若是能将这山河诀内功与你那激进性格调和为一,已是大成。至于武功路数,再多也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罢了,内功卓绝,学成再难的招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子瞻虽知这道理,但仍旧不甘,想将范神仙的绝世神功尽数学会,如此一来便再难有机会了。
在这一江一湖之间,十余岁的翩翩少年相别,相逢却已是两鬓斑白时。范神仙已是年迈,此一别,恐再难相见也。
子瞻不顾脚下急流,双膝而跪,对着范神仙扣了三个响头。
“甚好,甚好,我也不算白教了你这徒孙。至于你们三人,如若一时找不到归宿,也大可以暂居于这花火细雨楼,学些本事也好。”
“哼,我才不要入你那个什么花火细雨楼呢,名字听着就矫情。”白衣女子双手叉腰道。
范先生却摸着胡子笑道:“哈哈,甚是般配,甚妙,甚妙。”
随后,轻点微步,顺着崖壁突起处离去,如鹤如龙,消于雾间。
白衣女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拔剑对准了子瞻的脖颈,道:“这老头倒是跑的轻松,现在该本姑娘报先前的非礼之仇了。”
一旁的花雅人走上前来,用手轻拂剑面道:“姑娘,大家也算是患难一场,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你救了我们,我们十分感激。那子瞻兄弟也是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有话好说。”
白衣女子似被说动,道:“那。。。。。。那你得一报还一报。”
子瞻却道:“我又欠你什么了?”
“还说,本姑娘救了你那油嘴滑舌的师祖老头,如今他却一拍屁股就走了,自古父债子偿,你得替你那师祖报我救命之恩。”
子瞻竟有些怒不可遏:“你!”
“怎么?你还想恩将仇报不成,信不信本姑娘一剑将你废了。省的再去轻薄他家女子。”
几人争执间,已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水雾腾绕间,一弯落虹而现。
子瞻无奈,只得同意白衣女子所求,答应将来无条件应允她的一个要求。
曲一凡喝了几口溪水道:“你们小两口总算是争完了,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么。”
依子瞻所忆,这飞瀑倒也不高,若是依曲一凡等人的轻功自不是问题。只是如今几人一日一夜空着肚子,无精打采,更别说运功施力了,而子瞻更是未学轻功。
“不如咱们跳下去算了,摔死也总比饿死好。”曲一凡道。
虽然想法离谱,但正对子瞻下怀,也许其他三人能有他法,自己却唯此一路。
子瞻忖度良久,原先山崖峭壁自己都能逢凶化吉,此次底下仅是一汪水潭,又有何惧。再犹豫恐连累他人,遂喊了句生死由命之言,纵身一跃。
曲一凡想要伸手去接,却是迟了一步,数秒后只闻一落水声回荡山间。
三人面面相觑,点头示意,各使轻功而下。在龙渊边苦寻良久未果,唯一潭死水无声。
“子瞻兄明知我们三人凭轻功可化险为夷,怕连累我们故才出此下策。”
花雅人与曲一凡望着冷潭,百感交集。白衣女子更是面容铁青,跪于潭边,对着潭水就是一声:
“苏小贼,本姑娘不许你死,你还欠本姑娘一回。”说着说着,一向不可一世的她竟无意识地啜泣起来。爱ai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