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回 流觞曲水(1 / 2)汴京侠影首页

子瞻一杯一杯又一杯,最后竟携壶而钓,一旁的范神仙看来是远远低估了这小子的酒量,心疼起这得来不易的两壶桃花酒来。

此酒乃三月初桃盛开之际所酿,佐之以十八年的女儿红,仅开一小口,便有奇香扑鼻而来,品之更是回味无穷。加之范神仙又事先将其置于溪水幽涧中一日,愈添爽意,逍遥人生,快活如此。

“看你一副笔墨臭气,我倒想知道是何人带坏的你,旁人不过三杯既醉,你竟有如此酒量。”

子瞻提袖轻拭嘴角酒滴,双颊泛红,微醺道:“嘿嘿,谁说世家子弟整天就得舞文弄墨的,我才不要当什么文人,繁文缛节,欲与委蛇。倒愿一马一剑一酒壶,路助不平,笑傲江湖是也。”

范神仙却大笑起来,“你一十来岁的小子,几张银票,几个女人就能满足的年纪,怎出的此等落寞思想,看来少年多金果真是祸非福也。只是时运不济,你小子进了这桃花源,可再也出不去啰。”

子瞻登时一怔,目如铜铃,问道:“出不去?这是为何,既然能来,必能出去。”

范神仙将酒壶放于一边,侧身而躺,松垮的衣领随风而动,露出半个胸膛,道:“当年我安葬完妻子后,与西湖双剑在这天姥山顶决一死战。我与其二人势均力敌,终至两败俱伤。最后竟被一女子黄雀在后,巧取渔利。”

“我只知她是冲龙渊宝剑而来,见不在我手中,便一怒之下,将我三人打落崖下。所幸为一枯木所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顺着溪水便寻得了此处。”

子瞻饮酒听着这些武林轶事,自是津津乐道,但被困于此,确是多少担心小妹安危。问道:“那随师祖一同坠崖的二人下落如何?”

范神仙长叹一气,“哎,不知。自坠崖后就再未见其二人踪影,恐是已遭横难。不过那西湖双剑唯利是图,手段卑鄙,死于非难倒也是武林之福。”

子瞻突然回过神来,想起那黑衣女子为救自己也一同掉落了下来,不知情况如何。

“我寻了那么多年,这儿唯有一条自西朝东流向的溪流通向外界,两岸便是一眼无望的峻岭崇山,且依我所见,此溪流直汇入海,沿途未有可落脚处,断不可行。”

范神仙的一番话,无疑是给子瞻的赤子之心当头一棒,纵是尽得其武功真传,也终将在此一世,不免心中忿然。

但又回首想起王婆曾说其子年幼时出山谋仕之事,又是走得何处。怎奈醉酒昏昏,已是不能深想了。

古人云:年少勿沾酒,只因沾酒必醉,一醉难免失了钱财、失了德行、失了贞洁、失了性命。

所幸此地唯有子瞻与范神仙两人,各一壶下肚,两人便已放浪形骸,无拘无束起来。最后竟卧于溪边而睡,一睡待醒,已是次日炎阳当头之时。

“你这小娃子,分明喝不了酒,昨晚却拼了命的喝,白白浪费了我这好酒。今日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江湖草寇劫了财呢,还是早早回家歇着吧。”

子瞻刚要伸手将范神仙叫住,以告知王婆之子的事,怎想眨眼间其人以没入绿林间,不见踪影了,只得口中轻喊:“师祖好走。。。。。。”

回途之路,脑中仍隐隐作痛,心想那范神仙昨夜那样子,也未比自己清醒几分,至少在喝酒上定也只是个半斤八两之人。

“哎哟,侬可算是回来了,看侬这一身子,还不快脱下来,一晚上到哪里野去了。”

子瞻一进院子,便看见今日老头并未下田耕地,而是一板凳惬意地坐于王婆身边,自对自下着棋,而王婆则是忙里忙外,揉面、制糕。旁边的桌案上放着整个猪头与几叠鸡鸭内脏小盘。论架势倒是有几分苏府祭祀祖上时的感觉。

“王婆,明日家中可有什么大事?”

王婆擦了擦汗道:“可不是呗,明早可是祭祀大禹的日子,是全村的大日子。对了,那个流觞曲水宴侬知道伐,就适合侬这种年纪的小娃子玩。”

流觞曲水自是有名,却也是书中闲谈而已,如今竟有幸一观,自是迫不及待,暗中又心想要是小妹与小红也在,该有多好。

次日,天还未亮,村中已是人声鼎沸,锣鼓声、喇叭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流觞曲水,原是周朝百姓于水边洗涤旧垢,祈求祛病平安之礼。而吴越之地的先民更是将其与祭祀大禹之礼相合,千年承袭,为一大宴。

子瞻小步快趋,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内容。只见溪水缓流,两边石滩上,村民席地而坐。一人在上流放置酒杯,任期顺流而下,杯停在谁面前,谁即取饮,彼此相乐。

“诶?那不是王婆家的那个外地人撒,快来,快来,到这儿来坐撒。”

子瞻虽不识得众人,但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

左边此人名曰曲一凡,面容黝黑,天生神力,又是村中出了名的好客豪爽,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外乡人,如何处事,皆称兄弟。2018201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