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毓说完,公孙守差点把手里的酒杯给扔了。
“般……般配……”
公孙守本意是想把这句话给问出来,但是话刚起了个头遇到大理寺卿那带着满满笑意的眼神,不知怎么就把疑问变成了附和。
“原来公孙大人觉得般配啊。”秦毓说着眼中的笑意却慢慢凝固,他缓缓放下了酒杯,眼神望屋外此时已然高悬的弯月,“可惜……”
“在下不那么觉得。”
公孙受被这一起一落问话,弄得有些莫名,手中的杯盏端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便只是讷讷的看着,半晌无言。
这边桌案上一时间气氛古怪起来,不过这一切并不影响另一边的安儒检查卷宗。
她习惯的捏着发簪挑开封面,每个案子的卷宗都是独立的,里面记录的也很详细,安儒刚翻了几页便听到屋外有敲门的声音。
“何事?”
“御史大人,您沐浴的水已经好了,现在抬进来吗?”
安儒放下卷宗,起身打开了屋门,门口两个婢女正吃力的抬着木桶。
“抬进来吧,有劳两位了。”
“是,御史大人不必言谢,这都是奴婢应该的。”
说着两个女婢把木桶的抬了进来,准备好了之后便告辞离开,期间安儒隐隐觉得这两个丫头好像有偷偷打量她,不过她心胸宽广也不在乎被谁多看两眼。
正打算宽衣的时候,安儒悄悄的靠近门边把耳朵贴了上去。早年她刚承父亲的位子时,是住在官舍,她一个女子总有很多不便,于是养成了这洗澡或者如厕之前会提前观察下四周的毛病。
“想不到真是为女御史呢,看起来也不小了,居然没有绾发,怕是还没有成亲。”
“嘘……小声点。”
两个婢女在门口小声议论被安儒听个清楚,安儒脸上神色瞬间便不美好了,这两个丫头,居然议论主子,要不是看她俩个小,定要让她家容华把这俩吊在树上挂一夜!
烦躁的把澡洗了,安儒没好气的吩咐那两丫头把水抬出去,然后才重整了精神继续看卷宗。
安儒看完整个卷宗已经很晚了,伸了个懒腰,安儒把发簪插入发中,然后把卷宗合上。
大致上,与那公孙守所说的没什么差别,只是细节上,除了有人听到高琅的声音,现场还留下了高将军的佩剑,只是那佩剑并不是高琅的,而是高明远的。
那把剑是十年前高明远入关前皇上御赐宝剑,独一无二,所以也恰恰成为了一个比较关键的证据。
夜已深了,屋中的烛台上燃烧出滴滴烛泪滚落一直顺延着笔直的支架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
安儒还在对着书桌上的案卷发呆,这案子她是不会指望秦毓的,那厮只会装装样子,但是这案子调查起来估计也没那么容易,想到这里,她就不理解为什么皇上非要派个秦毓与她来此地。
正烦闷着,突然屋外隐隐有琴声传来。
安儒站起身,这个时辰,不知是谁有这等闲情雅致。本来便是难以入睡,心中好奇心起,安儒披了外袍便推开了房门,寻声走去。
这湘南府尹的大院虽然宽敞却也简单,安儒并没有走太远便看到坐在院中对月弹琴的人。
那人着着一身月白的长衫,端坐院中,一张七弦长琴横在膝上,一盏提灯落在脚下,隔着绯红的一层笼罩,泛着温柔的光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