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御锦本身也已经撑到了极限,听孟瑟这样说,便不再坚持,只是他刚想站起来,右腿忽然没了力气,一个重心不稳,便要栽倒过去。
孟瑟双目微睁,在他身体刚刚倾斜之时,就飞身上前,眼疾手快将他拉了回来。
站稳了脚跟,殷御锦直觉得有一股温和轻柔的气息顺着自己的手肘延伸至全身,双腿的力气突然回来了。
孟瑟收了灵力,同时也松开了殷御锦,“下次切不可勉强自己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小徒弟板起了脸,不是他有意要责怪他,实在是小鬼这种容易自损的学习方法十分不可取,得从根本上帮他纠正过来。
殷御锦以为自己惹了他生气,垂下头,小声道,“徒儿知道了,徒儿错了,请师尊不要生气。”
他哪里生气了?难道是他表情太过严肃,把小鬼吓到了?
“为师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殷御锦闻言抬了头,无意识的问了一句,“师尊,您为何对徒儿这么好?”
他从小就知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没有人是无条件的对他好的。就算他受了别人冷眼以待,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对于那些人来说,没有可利用的价值。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三番两次的救了他的性命,还收他为徒,温言细语,耐心教导,他甚至都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一场梦,等梦醒了,他便又要去面对那些冷漠的人情。
孟瑟被问得一愣,师父对徒弟好不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他以后还要靠着他们养老呢。
“这傻孩子,你是为师的徒儿,为师自然要对你好的。”
见殷御锦还是一片茫然,孟瑟觉得他是因为失去了亲人而伤心,忍不住抬手放在他的头上,轻揉了两下,安慰道,“为师会一直对你好的,不止为师一人,你的师兄们也会对你好的。”
小小年纪,没了爹娘,得缺多少关爱。
孟瑟想着想着,越发的心生怜悯,对殷御锦的语气就更加温柔起来。
“一直对我好?”
殷御锦小声的重复着这句话,感受着那人掌心的温暖,缓缓低下头,叫人看不清神情。
孟瑟以为殷御锦还沉浸在伤感中,他本身也不是很会安慰人,清了清嗓子,只说道,“该用午饭了,去找你的师兄们吧。”
“师尊不吃吗?”
“为师回自己房间,你且去吧,就在前院,你两个师叔的弟子也在那里,热闹的很。”孟瑟今日见他情绪低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让他多和同龄伙伴接触一下,让他多交一些朋友,也好有个说知心话的。
君华山的众弟子们用饭的时间地点都是有限定的,他们要修习,就要尽量多食些清淡的蔬菜瓜果,也不能多餐,顶多就是加一些米粥和点心。在规定用饭时间外,厨房都是不开火的,错过了这个时间段,必定是要饿肚子。
殷御锦走到门口时,就见原本有说有笑的众弟子忽然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他这里。
“御锦师弟!这边!”安七站起来朝着门口招手。
这一嗓子,其余打量他的弟子们纷纷收回视线,低头扒拉饭菜。
殷御锦环顾四周,只有安七那桌的三个人他见过,应着安七的招呼走了过去。
“早就给你留好位置了,你的。”
安七将饭菜推过来,殷御锦见了,道声谢,便默不作声的吃起来。
“御锦师弟,在山上住的可习惯?”
说话的是上官诚,他记得,这人被师尊罚抄写来着。
“回师兄,住的习惯。”
上官诚笑笑,“没事,不用拘谨。”他扫了眼别处,继续道,“他们也是同门弟子,同样算是你的师兄,他们看你不过是好奇,没有恶意。”
殷御锦点点头,“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安七忙着给他夹菜,而一直沉默寡言的封涯依旧不作声。
殷御锦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不动声色的将见到的一切暗记于心。
而卧房那边,孟瑟透过铜镜瞧见这一幕,深感欣慰,四个徒弟同一桌,从目前看来,相处很融洽嘛。
他早就应该让殷御锦和他的师兄们多交流交流,总比只跟着他这个有代沟的老人家要好上一些。
他正兀自感叹着,这时,有人朗盛笑着进了房门。
“师兄啊,听说你收了新徒弟,晨省上也不曾见到,这么宝贝,还藏着掖着。”
听见声音,孟瑟就知道是他那个三师弟过来了,这人向来八卦的很。口说悬河,舌灿莲花,说的就是他。
孟瑟倒好一杯清茶,轻轻一推,茶杯刚好滑到了桌案的另一侧。
“他正与师兄们在前堂用饭,非是我藏着,而是他毫无基础,我想先培养一阵,再让他上殿,要不然,他晨省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