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繁看见他就发愁。
宋一桥今年大学刚毕业就考进了他们公安局,被分配到贺辞繁的组里。
能从几百个人里脱颖而出,宋一桥的基本体能和学术知识都不差,就是这人稍微有点中二,沉迷网络不能自拔,常常冒出让人听了就尴尬的网络用语。每次和他发消息,十句里总有七八句贺辞繁看不懂,还夹杂着奇怪的图片。
两个人是同一个大学,又是同一个导师,算起来还是师兄弟,有些能忍的贺辞繁都忍了。
贺辞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摊放着的报告理理齐,又把袁湉交上来的报告审查了一遍。
要不都说女生偏文科,男生偏理科呢。
袁湉每次交上来的报告用词准确,语句流畅,没有一个错别字,看了就让人心情好。宋一桥的报告哪次能读顺,都叫了不起。
贺辞繁整理好,放进文件夹里。
咔嚓咔嚓。
坐在对面的高彪拆开一包饼干,旁边放着一盒插上吸管的牛奶,吃一块饼干,就着喝一口牛奶,好不惬意。
注意到贺辞繁投过来的不善眼神,高彪咽下口中的饼干。
“头儿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吃点东西脑子就转不快。”
咔嚓咔嚓。
他们的工作性质特殊,经常日夜颠倒没个休息时间,大家办公桌里都会准备一些抗饿的饼干泡面,一般只要味道不大,领导都不说什么。
但是像高彪这样,嘴经常停不下来的,实在少见。
说起来高彪也是个奇人。
明明年纪比他还大,偏偏混的和宋一桥这个新人不相上下。
贺辞繁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终于能有个得力的帮手了,没想到居然是个老油条。高彪转籍过来没两天,港城公安局里的人都被他熟悉了个遍,混得可谓是如鱼得水。
高彪对工作不能说多上心,但是从来没有出过错,出现场也很靠谱,有些小习惯贺辞繁一般都当看不见。
“吃快点,注意影响。”
“好嘞头儿。”
办公室里响着咔哒咔哒的键盘敲击声,大家都低头专注自己的事情。
大概三点钟的时候,宋一桥交了他的报告,高彪紧随其后也交了。
贺辞繁看着满篇不知道从哪儿摘抄过来的个人总结,憋着一股气把两人的报告改了,又送到档案室去。这些报告代表他们曾经参加过的案件,和个人荣誉息息相关,会一直伴随着他们的警察生涯,马虎不得。
忙完这些,时针已经指到了五点。
宋一桥伸了个懒腰,放松地瘫在椅子上。
“不到半个小时下班!小宋又快乐了,今天也要喝肥宅快乐水!”
袁湉听见,丢了个白眼给他。
“可别了吧,你自己说说多久没锻炼了,看你那个小身板,魁梧点的歹徒能把你一拳打飞,还敢喝可乐。”
原来肥宅快乐水=可乐。
贺辞繁又涨了知识。
“你懂什么,我走的是便衣流。要是每个人都和老大一样,脸上写着‘我是警察’四个大字,嫌疑人不都跑了吗?”宋一桥反对道。
袁湉不屑地嘁了一声:“要是明年复审体能过不了,你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宋一桥被说的噎了一下,高彪在一旁连忙给他铺台阶。
“你袁湉姐关心你呢,怕你可乐喝多了不利于身体素质。”转头对袁湉说,“小孩就这样,嘴硬得很。”
袁湉早习惯了高彪老好人的形象,撇过头不应他。
宋一桥此时也调整好心态,正准备回话的时候,袁湉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卧槽卧槽!?”宋一桥脱口而出。
这台座机连接的是外面的接线员,只有当重大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们才会打,其他公事打的都是老大办公桌上的座机。
宋一桥双手合十,放在面前闭眼祈祷:“国泰民安,人民健康幸福,信男祈愿!!!”
电话一响起来的时候,袁湉第一时间就接了,手上握着笔在纸上记录关键信息。
“好,我们马上出发。”袁湉边说边挂断电话。
宋一桥的心死了一半。
袁湉把记录了信息的纸条递给贺辞繁,一边对另外两人说:“白岭镇,双河路23号,一人遇害。”
宋一桥彻底死心了。
贺辞繁随手关掉空调,拿了车钥匙脚步飞快地出去,袁湉小跑着跟上他。
高彪走到宋一桥背后,拍拍他的肩膀,道:“快点吧,过去白岭镇要一个半小时,迟了头儿的车可不等人。”
宋一桥连忙跳起来,跑出去的同时还在大声喊。
“老大!等等我!等等你的宝贝!”
声音大到二楼走廊都在回绕,估计整个二楼科室的同事只要不耳聋都能听见。
贺辞繁听了差点在楼梯上栽倒,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