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对一个花痴一个财迷完全无话可说。
九月中旬的银河,在晚上十点,是颜色最亮的时候,大师调好各种数值,开始咔咔的拍照。
由于背后村庄的灯光过亮,大师让顾淼帮忙用手机打光。
大师给几个人一人拍了一张星空下的照片,发到同队的群里。
十分钟后,号称“太累了,不想出去”的十几个人,在黑暗中突然出现:“我也要,我也要!”
起先,还只是本团队的人。
之后,由于“哇,拍得太美了”之类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又有数个不认识的人悄悄出现并围观。
一对情侣站在一旁嘟囔:“咦,怎么人家拍得就这么好看。”
顾淼转头望去,只见那两口子,手中拿着一个手机……虽说是华为p30pr吧……但是,拿手机跟单反比,这是不是也太不给相机面子了。
当然,华为还是比苹果要强,起码能看见银河,顾淼的苹果手机连拿都不想拿出来,高反哥已经以身试法过了,只能拍出几个小白点点。
等待拍照的人越来越杂,包括带着小孩子的父母,情侣、以及各种不认识的成员。
小孩子很是激动,指着银河旁的木星激动地说:“妈妈,看,启明星!”
顾淼寻思着,小朋友么,还是要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不要从小就做谜之自信的奇怪人类。
于是他教小朋友认天上的星星,还有星座。
排队等拍照的人听见什么天蝎、宝瓶、人马……也立马激动起来,纷纷要求顾淼帮她们找自个儿的星座。
正认到牛郎织女的时候,一对情侣被安排上了。
大师让他们俩分立在银河两边,恰好男方站在牛郎星一边,女方站在织女星一边。
一旁的人看得哈哈大笑:“好残忍的王母娘娘啊。”
拍完照,成片效果相当漂亮,两人手拉着手站在银河下,像童话中的梦幻场景。
妹子激动地对大师叫道:“啊啊啊,小哥哥,我爱死你了!!!”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不愧是被安排在银河两边的人,拍完照就当着老公面这么说了啊。”
大师抓着头嘿嘿嘿:“哎呀,人家一看就是老夫老妻了,要是还在热恋中……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为了我的照片而保护我的。”
排队的众人异口同声:“对!”又是一阵大笑。
颇有传说中患者家属为了让自家患者正常看病,而暴打医闹的意思。
陌生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向大师索取微信,拍完照之后好发送。
高反哥很热心的搞了“面对面建群”,把要照片的人都拉进了群里,到时候一起发。
只见高反哥穿梭在人群中,手中拿着群二维码,让人扫码进群。
那模样,像极了地铁上“创业不容易,帮忙扫码关注一下”的推销者,不同的是,地铁上的人是求着人加,这里是别人求着他进群。
眼睛一眨,群里已经出现了二十四个人。
甚至还有站在远方,听见“哇,好美的照片。”“要照片的加群1122”,就默默加进群的人。
再后来,排队的人太多,已经有人等着急了。
在拍团队照的时候,有两个陌生人悄悄咪咪的摸进来:“蹭个团,蹭个团。”
人群又是一阵大笑:“听说过蹭讲解,蹭导游的,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蹭集体照的。”
之后,大师停止人像服务,开启延时摄影,拍摄斗转星移的效果。
有几个刚刚赶来蹭照片的人,并没有气馁,她们……从客栈拿来了被子!!!说等大师拍完延时,能不能帮她们拍一下,哪怕等通宵都可以。
斗转星移拍完,刚刚消失的排队人类,忽然又出现了,且越来越多。
黄衣哥的黄衣,在星空下的效果特别显眼,当这一点被人发现之后,黄衣哥的黄衣就在十九个人手中流转,再也没有回到他的身上。
排着队拍照的人们,像传递接力棒那样传递着黄衣,摆出一样的姿势,毕竟需要定格30秒不动,能摆的姿势不多。
虽说基本上都是90后,但是这个传衣服摆同样造型的操作,跟大妈飘丝巾大叔插腰有啥区别,人类的本性啊……
隔壁甚至有个团,半数以上成员跑来蹭照片。
她们也挺惨的,拼团的时候说是16人精品ip团,价格也跟正常的16人团一样,但是,当她们出发的时候,忽然发现,团里竟然有29个人,其中半数以上是60后,标准夕阳红老年团,极其之无趣。
并且,他们的司机兼导游也不肯建群,说此前他建过群,团里的男男女女在里面谈恋爱,然后,啪啪啪完了,男人平地失踪,女人跑来找司机要他交出男人的身份证号码之类的联系方式,搅得他不得安宁。
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约炮就约炮了,还事后找建群的人,这算哪一出,这真把旅游团当成世纪佳缘百合网了啊?”
继续拍照,发现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有人在打手电筒,让星空显得前景丰富,更好看。
也有人在近处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影响拍照效果。
于是在拍照的时候,一个嗓门大的妹子就在喊:“麻烦远方的手电筒朋友给个三十秒的光!谢谢。”
“麻烦开手机的朋友关一下光!谢谢。”
“麻烦左边的朋友不要往前,我们在拍照。”
“拍照的人不要动,保持姿势……好,准备……三十秒。”
明明只是拍个照片,硬是搞出了大片导演的感觉。
在几拨互相不认识的人们的通力合作下,完成了照片的拍摄。
这些合作过的人们,出于好奇,又凑了过来,接着尖叫声传遍山坡,吸引来更多的陌生人过来求照片。
从晚上十点,到零点三十分,大师就是一个木有感情的按快门机器,顾淼就是一个无情的打光板。
拍过照的人,有简单道谢的,有微信转红包的,还有拎着一堆食物慰问的,还有要给大师介绍对象的……
有几个过于兴奋的人,当真裹着被子打算在坡上,头顶星空露天睡。
顾淼劝她们别这么干,凌晨一两点的气温预报是零下2度,她们就这么裹着两床被子,没有帐篷也没有地垫肯定受不了。
不信邪的人当然不会理他。
第二天,听说她们果然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撤回屋里了,说冻得实在受不了。
出发回日喀则的路上,海拔又开始上升,从曲松宗上升到5300多米的时候,高反小哥说:“我感觉四肢发麻。”
众人:“对,你高反,叫你买氧气你说你没事。”
高反小哥:“我觉得我不是高反。”
顾淼:“那你是什么?”
高反小哥:“我想我可能是晕车。”
黄衣哥:“晕车会四肢发麻?”
高反小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应该不是高反吧。”
顾淼没有出现缺氧反应,反正不吸也浪费,于是他把自己的氧气罐给了高反小哥,小哥吸了几口,说不麻了……
然而,他还是认为这是车内空气污浊导致的晕车。
之所以吸氧之后就好了,是因为罐子里的氧气比较纯净。
这套神秘的逻辑链,让车上的人都笑起来。
顾淼说起当初登四姑娘山时,有一个女人,也是手脚发麻,且坚持不承认自己是高反,非要说自己是低血糖,把全队的食物都吃了之后,丝毫不见好转,她还是说自己低血糖,最后下撤两百米,立马就复活了。
还有一句吐槽,他没当着众人面说,留着跟沙蓓蓓吐槽:“我只知道野史里,同治皇帝得了梅毒,慈禧觉得丢脸,要求太医按天花治。承认自己是高原反应难道很丢脸吗?低血糖和晕车比高原反应高贵吗?”
沙蓓蓓:“可能因为承认自己是高反,会显得自己身体差?觉得丢脸?我同事有去高原的,坚称自己只是偏头痛,而不是高原反应引起的颅压升高导致的头疼。他大概是为了表示自己学识渊博,不容别人置疑自己的权威。总之就是男人的谜之自信。”
“……不要性别歧视……我也是男人。”
“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是我的男人,优秀是你的基本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