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发动汽车,先把空调打开设置了合适温度。
他声音清清淡淡,比少年时多了几分醇厚:“包里是要给我的钱?”
吴晚西闻言握住了背包拉链,而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沓红色纸币,整整齐齐被皮筋系好,“你借我的钱已经扣除了,剩下的都在这儿。”
真是陷入了死循环。
赵独禹心里憋不住的狂躁,眼里染上几丝痛苦,“有意思吗?你给我,我给你,见了几次面,除了还钱你就没别的话想跟我说?”
他使劲拍了下方向盘。
“你以前,分明很爱说话。”
声音在黑暗中渐渐低落,逼仄空间内有缓缓呼吸声。
良久,吴晚西伸出手,把钱塞给他。
“钱的事情搞清楚,其他事情才好谈,我又不是知心大姐,想和我说话就要给钱吗?”
几年不见,她逻辑倒是清楚了不少,赵独禹侧目,把钱随手扔到后座。
开口讥讽:“没数错吧?”
起初没听懂他的意思,吴晚西歪头疑惑,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才恍然想起他指的什么事。
那时候赵独禹当班长是需要按时收班费的,他嫌麻烦,收了钱懒得数。
吴晚西正想在他面前表现,主动把这事揽下来,可她不仅粗心大意,还沉不下心,数钱到半路就出去玩会儿回来继续,到了班会课,还是没数清。
好在那个漏缴的同学良心发现主动补齐了,不然肯定要给赵独禹惹麻烦。
自那之后,这件事就成了她的黑历史,被众人笑话。
可那已经是好遥远的事情了。
吴晚西怅然,“我现在依然不聪明,但对钱却能保证万无一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话一出口,她明显察觉到赵独禹脸色又暗下来。
沉默不语地踩了油门出发。
-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没有登记无法进入,赵独禹沿着路边找了个位置停住,发现吴晚西已经睡着了。
她一直都很漂亮,上学时经常有附近职高的男学生们聚集着蹲在校门口冲她吹口哨。
不仅仅是外貌,还有穿着打扮。
吴晚西的父母好像很开放,允许她找裁缝铺改校服,故意把宽大的运动裤改成收脚裤,上衣体恤缩紧些。
长头发偶尔会散开,披在肩膀上,跑起来就会随风飞舞,肆意张扬。
反而是现在打扮朴素了些,一条黑色短袖连衣裙,薄薄淡妆,连首饰都不带。
她侧躺在座椅上,呼吸平稳均匀。
赵独禹不喜欢她安静的样子,但又不忍心叫醒她,只默默看着,没多久,吴晚西自己睁开眼了。
她睡红了鼻头,懵懵懂懂地往车外看了一眼,“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一股热气涌进车厢,没良心的女人这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眯了眯眼睛。
赵独禹不由分说伸出手,拽着她的腕子硬生生把人拖回来。
力的作用,吴晚西跌坐在皮椅上,有些不赞同地瞪着他:“你到底想干嘛?同学聚会后,送女士回家已经是最后一个环节了吧。”
倒是让她找回些伶牙俐齿的样子。
赵独禹也瞪了她一眼,威慑力十足,果然把她刚翘头的任性给压了回去。
这男人真是可怕,从小就凶,到现在也不绅士。
哼。
相对无言了几分钟,赵独禹总算是稳定了心绪,尽可能平静地问:“那你告诉我,从前几天见面至今,你究竟在怕什么?又在躲什么?”
星城的天气实在算不上好,天低云厚,闷得人心烦意乱。
看来是要下雨了。
吴晚西被问的愣住。
其实她也不清楚,面对赵独禹时,那份没来由的心悸究竟为何。
像一双大手狠狠攥住了心尖,她慌乱地甩开他,再次推门而出。
仲夏夜的风里。
她头也不回,声音从窗外飘进来。
“是你说过的,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本来就不必产生交集。”
吴晚西很爱惜自己的及腰长发,乌黑光滑像上好的绸缎,一根根萦绕在赵独禹心尖上越勒越紧。
他终于再也没忍住,打开火深呼吸循环了一口烟雾。
不远处女孩已经迈入了小区的大铁门,似乎还和保安互相点头道了声好。
当初一时情急说的话,还真是给了她个好借口。
赵独禹紧紧闭上眼。
“只准你闹我,却不准我口不择言。”
“真是太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