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刘氏这时也跟了出来,看到那一包铜钱,剽悍地扑上来和王铁柱抢夺。
“你这个疯娘们想做什么?”
王铁柱虽然是个男人,但沉迷酒色赌博,又时常一顿饱一顿饥,身子早就坏了。对付二丫他自然手到擒来,和刘氏却只能拼个不相上下。
两人揪着个布包僵持着,刘氏不甘示弱地道:“什么我想做什么?你这个混蛋天天不着家,二丫和虎子都是我带着,她现在能挣钱了,这钱当然得交给我来保管!”
“放屁,你这个臭婆娘什么时候管过孩子?二丫是我的亲女儿,她的钱当然应该孝敬我这个当爹爹的。”
两个人拉拉扯扯你争我夺,虎子早就吓得哇哇大哭,两人却是充耳不闻。
二丫一时管不上装着粗粮的布袋,护着弟弟想走,却听得哗啦一声,三串铜钱在抢夺下散落在了地上。
两人也顾不上地脏,同时扑倒在地把铜钱往怀里扒拉,最后还是王铁柱占了力量手脚上的优势,抢走了两串,刘氏只抢到了一串。
王铁柱只在手上颠了颠就察觉到了不对,看到二丫和虎子似乎想回柴房,几步上前拉着二丫的后领把她掼倒在地。
“怎么只有三百文?说好的月钱一两呢?说,你是不是私藏了其余的钱?”
二丫被摔得头晕眼花,背脊生疼,又怕父亲伤害弟弟,忍着痛连忙爬起身挡在虎子面前,摇头道:“没、没有,爹,沈掌柜说我太小帮不上什么忙,月钱得减半,最近店里生意不好,二百文得折成粮食分批给我。”
二丫平素表现得乖顺木讷,全然没有大女儿的精明强干,这个解释听起来又合情合理,王铁柱不疑有他,却仍旧怒不可遏。
“没用的东西,当初我们是签了契式的,你怎么就没有问那个女掌柜要?”
二丫低着头,身体瑟瑟发抖。
“掌、掌柜说,契式里说清楚了,如果你有、有疑问,可以亲自去找她对峙。”
王铁柱想起那个女罗刹,哪里真敢去找?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女儿身上,抬手扇了二丫一巴掌,又将她踹到了一边。
“姐姐,姐姐!”
二丫差点疼晕过去,抱着肚子蜷缩成了一团。虎子扑到姐姐身边,哭成了一个小泪人。
王铁柱虽然凶悍,但对自家的独苗还有点感情,没有动手,只眼神麻木地扫了他一眼。
刘氏抢了一百文铜钱,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王铁柱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晦气,揣着怀里的钱走了。
“呜呜呜,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二丫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肚子坠疼,直冒冷汗,眼前一片漆黑,意识也越飘越远。
“虎、虎子……去、去找沈掌柜。”
“姐姐?姐姐?”
虎子听姐姐说了最后一句话后就没了声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哭了一会儿想起姐姐的话,握着拳头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虽然因为家庭的原因性子有些懦弱,但脑子不笨,知道姐姐那句话是让自己去向沈掌柜求救,迈着小短腿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村口跑去。
沈错吃完晚餐不久,正在烧热水准备洗澡,突然听到院子外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喊“沈掌柜”。
那声音虽轻,但沈错耳力极佳,没有错过。
她平日根本不出门,一个是这穷乡僻壤没什么街市可逛,二是她不想遇见那些村妇莽夫,所以除了二丫和李二婶之外,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却不知道这时候会有谁来找自己。
那声音听起来很年幼,也很焦急,还带着哭腔。沈错有些不耐,只能去开了后院的门。
“是谁啊?”
她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小豆丁站在门外,一张小脸哭得花猫似的,还有几分眼熟。
虎子连忙扑倒在沈错脚下,呜咽抽泣道:“呜呜呜,沈掌柜,你快救救我姐姐吧,我姐姐快死了。”
沈错刚想问“你姐姐是谁,我凭什么要救你姐姐”时,突然想起了眼前这个小豆丁的身份。
这……好像是二丫的弟弟?
她一把揪起了虎子的后衣领,神情冷峻地道:“你姐姐怎么了?”
“我姐姐、我姐姐被我爹爹打死了。”
沈错心下一沉,扔下虎子就想出门,陡然想起自己不知道二丫家在哪儿,只得又赶紧催促虎子带路。
虎子手短腿短,刚才又跑了一路,早就已经没了力气。沈错“啧”了一声,这时也顾不得脏不脏了,只得抓了他腰上的衣服提在手里。
“快给我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