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霍然转身,居高临下:“那又如何?”
“郑太后出嫁在即,陛下也颇为关注,想来在这个关头是不希望有人打扰太后心情的。”
惠妃听这小子说完,这才正眼瞧他,定定看了一会儿,才展然笑道:“殷公子果然不负盛名,本宫在闺中就多有耳闻,和令妹很不一样呢。”
殷翊岑:“不敢承娘娘夸赞,虚名罢了。”
惠妃艳丽的红唇翘起,慢条斯理,“本宫一直对公子的笛声心向往之,清妙高绝,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一偿所愿。”
殷公子点头,神姿风雅,“固所愿也。”
惠妃愿望达成,心情愉悦,抬眼看了舒苒一眼,慵懒道:“算了,你冒犯本宫的事儿就看在公子面子上免了。”
拖着长裙曳地施施然离去。
纯王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侧身低声说:“皇兄你又绿了。”
赵长明,“哦。”伸手就往头上摸去,却摸出来朵粉红色的花瓣。
他得意了,还带着几分挖苦,“卿熙眼神不好啊,明明是红色花瓣,怎么是绿的?要不要皇兄给你派个太医看看眼睛。”
纯王莫名看了他一眼,竟然唇角勾起,微微笑了,但是那笑意太快,就如水面微波,了无痕迹,差点让皇帝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定眼一瞧,他又是淡定漠然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眼神空明望着花红柳绿,人景其事,波澜不惊。
赵长明只能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在心里对系统说:“怎么感觉臭弟弟奇奇怪怪的?”
系统:……
它扶额,人家明显嘲笑你呢,这都没听出来?哎,铁憨憨啊。
惠妃走后,舒苒站起来抹了眼泪,小声道谢。
殷翊岑侧过身,“姑娘不必如此。”回礼点头目不斜视快步走了,显然不想跟女眷多呆。
刘姑娘只来得及看见恩人的衣袍角儿,人就不见了,她顶着红眼圈满眼迷茫,只有风吹过打了个卷儿,带着凉意,萧萧瑟瑟。
赵长明赞赏点头,这孩子不错,施恩不图回报,又严守男女大防,心地善良坚持底线,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系统嘀咕,是啊,是善良,善良到“谈恋爱吗,死全家”的那种善良。
舒苒拿起篮子,恍恍惚惚,拾掇好花瓣就要回宫,却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住:“前面的是刘姑娘吗?”
她回头,见香花满径的小道上站着一位盈盈而立的少女,她穿着鹅黄对襟长裙,千锦仙鹤祥云白色罩衫,淡扫蛾眉,轻点红唇,秀雅天成,在这暮春的景色中格外温暖动人。
舒苒点头,疑惑:“姑娘怎么知道我?”
“我自然是知道。”她说得笃定,却让舒苒更加疑惑,努力在脑海中回想又没有这么一位闺秀,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确定他们没有见过。
舒苒相信自己的记忆力,面上却带着歉意:“不知姑娘到底在何处见过去我?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那姑娘提起裙子上前几步,歪着头粲然笑了,“刘姑娘不必烦恼,你我确实没有见过,只不过我认识你罢了。今儿一见,刘姑娘果然绝色。”
舒苒羞红了脸,扶着头上珠花不好意思挎紧了篮子,“姑娘谬赞,敢问姑娘是?”
对面的少女轻声:“刘姑娘不必知道我,我们必会再见的,等到再见的时候就知道了,毕竟没有谁能比我们更有缘分了。”说到后面,语调越轻,似是呢喃,似是低语,无端有些阴森,给她秀雅的脸上蒙上一股阴霾。
舒苒眨了眨眼,还没明白呢,眼前人就不见了。
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儿让刘姑娘脑袋当场当机,她都怀疑殷公子和那位姑娘真的存在吗?桃花簌簌,树影婆娑,不知怎的,让她一下子想起小时奶娘讲的神仙精怪妖鬼魔人,打了寒颤,提着篮子小跑离开,心里还咚咚跳得贼快,生怕后面有东西再问一声“你是刘姑娘吗?”
赵长明在上方看得应接不暇,跟看连续剧似的。
他摩挲着下巴,这场景怎么略熟悉啊!
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俄罗斯套娃吗,一个接一个,总也没完的时候。
他又去骚扰纯王,“你说一会儿会不会树后面又蹦出个人来?”
纯王叹了口气,不答反问:“皇兄,臣弟能走了吗?”
赵长明一把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头往怀里一揣,使劲儿rua他的头发,还霸道冷酷地拒绝:“不行。”
纯王从未被如此冒犯过,淡然的表情差点裂了,一下子推开他,狠狠瞪一眼,整理被揉乱的头发,散发冷气。
他执意要等,纯王也没办法,站那儿跟座冰雕似的,差点把赵长明冻着。
乖乖,这弟弟是练寒冰掌的吗,他差点都成旺旺碎冰冰了。
俩人就这样等着等着,赵长明眼睛都要瞪出个窟窿来了,还是没人。
他悻悻然摸摸鼻子,摊手:“看来套娃没有了。”
纯王冷笑一声,甩袖转身离开。
赵长明问系统:“刚那是鄙视吧?是吧是吧,那小子竟然敢嘲讽朕?看我怎么收拾他。”
系统无语,这个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