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醒？！坚持住！不能死……求你了……不能死”

故里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淌过，谁？这是谁？他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悲伤？

“竟然还有人会为我哭泣？这……肯定是在梦里”

掉了皮的老式黄色办公桌，清晨的阳光洒进刚抹了腻子的绿色窗户格。还带着凉意的空气随着春风溜进半敞开的屋门。一个瘦弱苍白的女生利索的去门口的脸盆旁洗了一下手里的毛巾，然后又快步跑回桌子旁一个一个的擦拭着桌面。

不久，一个竖着精干短发的胖胖中年女人手拎着一个炸油饼推门进来：

“哎呦，故里每天都这么早啊。吃早饭了吗？”

“科长，我吃过了。”女生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很快的撒完了屋里六七个人的桌子。她把毛巾凉在脸盆架上，又出门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回来。手指头被春天还很冷的水冻的有些发红。在科长的包子香味中，陆续几个同事进来，屋里越来越热闹。

“故里，你看下，这个能帮我录入一下吗？”

“故里，现在忙吗？帮我跑个腿。去邮局寄一下这个，有点急”

“故里，这个名单需要核对一下”

带上套袖刚坐在电脑前多久，故里身旁就走马灯似的有人过来。很快，她手边堆了高高一摞文件。终于……

“故里！”胖胖的科长很有威严的发话道“过来”

故里从目不暇接的任务中抽出身“科、科长您说”

“故里啊，不是我说你”科长慢条斯理道“你如果手上已经有事情在忙，谁再托你干活儿时你就告诉他，我手上这个，比如说还要3个小时才能完成，我要做完手头的才能再做您的。你看看你……现在揽了这么活儿，没有主次”说罢胖科长瞟了一眼旁边桌子戴着厚重近视眼镜的秃顶男人。

故里低头红了脸。只听科长继续说：“所以工作要分主次，着急的和不着急的你要问清楚。这里，我这些个礼品要打包，咱图书馆馆长下午要拉到关系户那边去，很急。你现在能做吗？”

“能，我能……科长，我……”

话音未落，旁边那个早就面带不悦的秃顶男人就开始骂骂咧咧：“故里还有不到俩小时就要开会了，你准备好了吗？”

“副科长，我……”

秃顶男人不耐烦的招了招手：“还站那儿干什么？！赶紧干活儿去。慢！反应慢！动作慢！你说给你什么能干好！”

故里接连道着歉，慌忙去搬科长放在身后的好几箱包裹。费力地拖到工作区后面的几排书架后，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顾不上喘口气就去找胶带，准备打包。

“哎，故里”身后有个年轻男人压低声音唤她，一转头，是图书馆的姑娘们三句不离口的男孩－马凯。图书馆是个国家单位，听起来是个稳定工作，但实际收入早就赶不上社会上一般白领了。每年招都招不来人，去年秋天却不知从哪儿来了个国外留学回来的小伙子，长得还很精神。据说是高干子弟，身上的衣服据说都是名牌。最要命的是最甜，不出三两句就能把姐姐妹妹阿姨们哄开心。

“马、马、马凯？怎么了？”故里脸红了

“你结巴什么呀”马凯看她紧张的样子笑了“能帮我个忙吗？”

他的目光让她觉得无处可逃，除了点头还能怎么办？

“么么哒！我这个不急，就是个录入，有20多页，你打字快，我最干不了这种事了。有空请你吃饭！”

“吃、吃饭倒不用”故里声音很小“科、科长和副科长都有点急事……你、你要不介意……我下班后把你的做完再走”

“这多不好意思。还是你对我好。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马凯把手搭在了故里肩膀上。故里肩膀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你别客气。这个要搬吗？我帮你搬。科长也真是，这哪儿是小姑娘能做搬的动的。”

“不、不用，还没打包好。你要一定要帮……”故里没有察觉到马凯眼中一闪即逝的不耐烦“一、一定要帮的话，这是中午开会用的材料，能帮我带到会议室吗？我实在有点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