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阳春三月,山林中到处可见鲜嫩的枝芽,绿绿葱葱,让人看了就不禁欣喜,忍不住拨弄。春燕来回飞奔,不是为了进食,便是衔着筑巢的材料,引得尖叫声不断。
荡雀山,地处初元大陆南部,这里一年四季如春,传说曾经有一只庞大的神禽飞入山林最深处,形似喜鹊,故因此得名荡雀山。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巴巴呢?我想回家。”
“牛宝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很长时间了,爸爸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我不要,我要巴巴,妈妈你骗人,我要回家,我要去我的农场,我的好多玩具还没收拾好,还有很多的糖果。”
“牛宝要乖知道吗?我们的家在很遥远的地方,你想家的话就好好把它记在心里。”
“有好多高楼大厦,还有很多幼稚园的小朋友,街上的灯光好漂亮,我最喜欢去游乐场了,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巴巴肯定在家里,他说过要带我去挤牛奶的。”
“哇!好空旷的原野,妈妈这里是哪里?”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走出林子的女子将背上的孩童轻轻放到地上,她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青衣素面,容貌算不上出众,却有种说不出的甜美,望着看广阔的平原,眼中满是迷茫。
“妈妈怎么下雪了,好漂亮啊!”不过四岁的孩童惊喜地叫道,长得粉嫩粉嫩的,穿着一身短装,此刻正在跟雪花嬉戏。
“牛宝好好记住这场雪,这是爸爸在跟我们道别。”女子说话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颤抖地伸出手,雪花在她掌心融化,化作一团团美妙的气雾。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牛宝做错什么了吗?妈妈牛宝知道错了,不哭好不好。”见到女子流泪孩童着急了,拉着女子的裤腿,担心地看着她。
“牛宝!”女子泪水决堤,将孩童紧紧抱在怀里。
“妈妈不哭,妈妈乖,这么暖和的天气居然会下雪,要是巴巴能够看到就太好了,要是我的相机还在,就可以照下来,等巴巴回来了,他看了肯定会高兴的。”
呼呼!荡雀山一带刮起了不寻常的风,数不尽的雪花在半空中汇集,慢慢的形成一道朦胧的身影,身影越来越清晰,折射出道道金光。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男子,赤发张扬,一身农夫的装束,嘴角天生残疾,双目中满是慈爱,视线始终不离那对走远的母子。
“再见了龙灵,再见了牛娃子,爸爸永远爱你们,纵使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也要祝愿你们平平安安。”
“巴巴?”躺在女子怀里的孩童突然抬头看向那道身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巴巴怎么会在那座山那,再见是什么意思?”孩童随后看了看母亲,见对方没有发觉,他选择了沉默。
“牛宝你是不是感受到了爸爸的气息?”不知走了多久,女子突然开口。
“恩,巴巴在山里。”孩童肯定地讲道。
“牛宝答应妈妈,不许跟任何人说,还有不许再去感受,你能做到吗?”
“为什么呢?”
“因为那样,牛宝才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时光日白驹过隙,荡雀山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那对熟悉又陌生的母子再次出现在原来的地方,粉嫩的孩童如今已是一个少年模样,体型有些单薄,神情却刚毅淡漠,他有双跟母亲一样明亮清澈的眼睛。
女子一脸病容,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往日的姿容虽然还在,却已是垂垂迟暮,再次来到荡雀山,她多少有些感慨。
“妈妈都过去三年了,我们怎么又来到这里呢。”孩童有些疑惑,三年的时光让他成长了不少,遭受无尽的苦难,颠沛流离,餐不裹腹,甚至时常幕天席地,这让他比同龄人要坚强得多。
“牛宝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好不好。”女子面前露出笑容,说道。
“恩恩,妈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咳咳!”
“又咳血了,妈妈快坐下。”
“牛宝妈妈对不起你,这几年苦了你了。”女子无比的愧疚,伸手抚摸孩童的脑袋,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妈妈才辛苦,牛宝一点都不苦,妈妈你等着,我去摘些果子。”
“牛宝妈妈不饿,天快黑了,别离开妈妈的身边。”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孩童早已不见了踪影。
夕阳的余晖散满荡雀山,金灿灿的,这让它充满无尽的神秘,兽吼鸟鸣此起彼伏,让人心生不安,孩童的身影出现开阔地带,脸上带着笑容,身上有着不少的擦伤痕迹,不过怀里却是满载而归。
“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好点,巴巴你一定要保佑妈妈没事,等我在长大点,就可以好好照顾妈妈了,这些果子我可一个都没吃,全部都是给妈妈的。”孩童自言自语,脚步加快了许多。
“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家伙,让人就这么昏倒在野外,自个却是不知去了哪里,活该遭雷劈。”
孩童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他发觉这陌生的声音离妈妈所在的地方不远,将怀中的果子放在一边,拾起几块碎石,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借着昏黄的光线,他看到一个肥嘟嘟的家伙正蹲在母亲身边嘀嘀咕咕不停,顾不得其他,如一只矫健的兔子奔了过去。
“坏蛋,快放开我妈妈。”孩童直扑到哪身影的后背上,手里的碎石块连忙朝对方的后背招呼而去。
“快滚开!”孩童奋力推开那身影,将母亲护在身后,急忙找到几块石头。
“哇!被打了,好痛!呜呜!”肥嘟嘟的身影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朝着孩童走去。
“你就是那个遭雷劈的家伙,把人就这么丢在这里,还打我。”那身影停下了脚步,愤怒地质问道。
“不要碰我的妈妈,否则我会跟你拼命。”孩童恶狠狠地警告道。
“原来是你妈妈啊,啊哟!好痛,小不点你才多大,出手这么狠毒。”
“谁是小不点,我今年七岁了,别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见到那身影再次靠近,孩童着急了,连忙出声喝止。
“丫哈!跟我一样大,刚刚是你让哥哥没准备好,否则凭你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打中我,快让开,你妈妈病得很严重,我这是要救她,不是伤害她。”
“你骗人,不要在过来了。”
“你不信,摸摸你妈妈的额头,是不是冰冰凉凉的。”
“妈妈你怎么了。”孩童着急了,他这才发现母亲没有了体温,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你着急也没用,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看看你妈妈。”
“喂!你听到没有。”
“我我过去了哦!”
孩童有些木讷地看着那身影蹲在母亲身旁,半久才出声道:“我妈妈怎么样了?”
“就快死了,还能怎么样,你父亲呢,太不负责任了,要是我见到他,肯定要好好教训他。”那身影捣碎了一些草叶,将汁水滴到女子的嘴里,愤愤然地骂道。
“他很早以前就走了,这些年都是我跟妈妈生活在一起。”孩童静静蹲在女子身边,搓着对方的手。
“对不起,我说的过分了,不过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天都黑了,回我家怎么样,起码有暖和的床。”那身影站起身来说道。
“恩。”孩童点头表示同意,紧接着他想将母亲扶起,却发觉心有余力不足。
“还是我来吧。”那身影说着,利索地将女子背起。
“你的力气好大。”
“那是,让哥可是力大无穷,跟着我,这天黑的,小心脚下。”
山路异常的崎岖,孩童从没走过这里,他只知道这里早已远离了之前的宽阔地带,虽然天色很暗,但对于走夜路,两人都很习惯,走了这么久,孩童却是打从心眼里佩服起对方来,背着自己的母亲,还能走得这么稳健。
“你经常走夜路吗?”在前面带路的身影问道。
“恩,常常跟妈妈要在野外过夜。”
“难怪能跟得上我,走夜路我可是行家,荡雀山这一带就没有我没走过的地方。”身影得意地说道。
“对了我叫张让让,是个大胖子,你呢!”
“风秋,我自己取的名字,妈妈管我叫牛宝。”孩童认真地回答道。
“牛宝,风秋,还是风秋好听,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呵呵。”
“朋友?”孩童陷入沉思,对于这两个字他理解的并不深,尤其是加上这些年的经历,早已不知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他的世界中只有自己的母亲。
一路上两人的话语也渐渐多了起来,张让让是土生土长的荡雀山居民,他所在的村子有百户人家,家里有位母亲,说起他母亲,还是一位医者,村里有病患,或者受伤之类的全是他母亲救助的,因此在村子很受尊敬。
两人的话题并不多,多是一些孩童之间的趣事趣闻,不过风秋还是从张让让嘴里知道了他最感兴趣的事情,他记得这是妈妈平常决不允许他涉及的事情。
“风秋在过一年村里就会组织八岁的孩童去闯武堂,要是通过了就可以修武了,我是肯定要去的,成为武者就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到时候在荡雀山就可以称王称霸了了。”
“让让我也可以去吗?”风秋小声询问道。
“当然可以,明年我们一起去。”
“恩恩,说定了。”风秋看着母亲的背影,暗自下定了决心。
地势渐渐变得平坦,一些碎碎的人语也从前面传来,张让让说道:“风秋我们到了,前面就是我的家。”
这是一片低矮的山坡地带,散落着百间屋子,多以合院的形式建造,村间全是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亮着烛火。
“母亲我回来了。”熟悉地推开院门,张让让走了进去,风秋紧随其后。
“野孩子,到现在才回来,今晚没饭吃,咦!你怎么背着个大活人回来,还有一个小的。”身材肥硕的妇人走入院中,见到眼前的一幕,迅速将女子抱入屋中。
“母亲风秋他妈妈怎么样了?”
“很严重,积劳成疾,现在变成寒症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妇人瞪了张让让一眼,目光落向风秋。
“求求你救救我母亲。”风秋看着妇人,渴求地说道。
“小娃子别着急,你母亲现在还算稳定,野孩子具体是怎么回事?”妇人视线左移,直勾勾地盯着张让让。
“我哪知道啊。”张让让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儿抖了出来。
“说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我大概是听懂了,好了,我要开始治疗小娃子他母亲了,你们两个先出去,饭菜都在锅里,野孩子好好照顾小娃子。”
“有饭吃啊,你不早说,风秋我们去吃饭,放心,有我母亲在,你妈妈肯定没事。”说着张让让拉着对方的手走出屋子,到了现在他肚子早饿了。
张让让还在大口吃饭的时候,风秋却是早已下桌,端着一碗饭菜不安地守在屋子外,屋门许久才打开,妇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见到对方,露出和蔼的笑容。
“小娃子你还真孝顺,比我家那野孩子强多了。”
“妈妈为我受太多的苦了,婶婶我妈妈没事了吧?”风秋着急地问道。
“有你这份孝心,肯定不会有事的,我刚为她施针驱寒,现在要去煎药,让你母亲多多休息吧,一时半伙也醒不了,婶婶带你先去休息。”妇人接过风秋手中的碗,一手牵着他朝另一间屋子走去。
风秋静静坐在床边,张让让却是早已沉沉睡去,母亲屋子的烛火还亮着,不过他没有去打搅,他知道婶婶在治疗的时候,自己不该去影响到她。
“怎么回事?”风秋触电般的从床上站起,面露惊色,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有妖魔鬼怪?让让醒醒!”轻轻推了推对方,却是没能唤醒他,风秋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朝屋外走去。
望了望屋外,院子里静悄悄的,风秋刚想退回,整个人当场呆住,他听到了一连窜怪异的声音,这一刻他忘记了恐惧,心神完全被那莫名的东西吸引。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庞大的身影,随着精神慢慢回归,风秋慢慢看向这道身影,险些尖叫出声。
“婶婶您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小娃子还不去睡觉,站在这里容易着凉,你母亲没事了,明天就会醒来,快躺倒床上去。”妇人催促道。
风秋迟疑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婶婶这里有东西在吸引我,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
“吸引你?”妇人有些好奇,追问道:“那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风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它在哪里,婶婶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妇人不知做何想法,要是换了别人,估计会哄骗一番,随后催促对方睡觉,但是,当她看到风秋那认真希冀的眼神时,却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好,婶婶陪你看看,我这一亩三分地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宝贝。”
“恩恩。”风秋的神情顿时苏展开来,认真地感受一番,他走出屋子,独自来到院中,妇人没有做声,静静跟着。
“婶婶那东西在这间屋子里。”风秋指着一间角落的屋子说道。
“是这里吗?可是这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呀,只有一坛坛的腌菜。”妇人疑惑不解,不过还是取来了烛火。
嘎吱!推开屋子的门,一股醇厚的腌菜味扑鼻而来,风秋一时没适应,呛到了喉咙,连连咳嗽,半久才适应过来。
这间屋子比较窄,一览无余,里面除了摆放整齐的腌菜坛子,就没有其他东西,妇人出声道:“小娃子你确定那东西是在这里?”
“是这里。”风秋开始认真搜寻。
“不会吧,小娃子你觉得那块石头是吸引你的东西?”妇人有些无语,打死她都不相信,一块腌菜用的石头就是这孩子此行的目标,瞬间有种自嘲的感觉,自己是不是跟一个孩童太认真了。
风秋静静看着那块椭圆形的石头,表面无比粗糙,沾着些许干枯的菜叶,带着浓浓的酸味。
“婶婶我可以拿走这块石头吗?”看了半天,风秋转身对着妇人说道。
“这个,你试试能不能拿得动再说吧。”妇人思绪有些混乱,那块石头并不足足有对方的脑袋那么大,她怀疑对方拿不动,不过此刻她想的不是这个,而是在考虑是不是该带这个娃子去休息了。
“恩恩。”得到对方的同意后风秋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朝石头抓去。
“呲!”一丝痛感从手指中传来,风秋万万没有想到,粗糙的石头表面居然轻易就刮破了自己的皮肤。
丝丝血迹渗入石头表面的间隙中,风秋想收回手的时候,骇然发现自己做不到了,手掌就好像跟石头紧紧粘在一起。
从指间溢出的血迹越来越快,渐渐的变成了细流,几乎将石头表面覆盖,风秋心神一阵颤抖,古怪的声音席卷自己的脑海,数不尽的东西猛然轰入自己的脑海中,无法言语的痛楚,他瞬间失去知觉。
“小娃子你怎么了?啊!”妇人的手刚碰到风秋的身体便被一股巨力震飞,笔直地甩出屋子。
一股可怕的波动自石头中传出,整间屋子顷刻间混乱不堪,好在没有波及到其他房屋,此刻风秋还安然无恙,滋滋滋的电芒声越演越剧烈,一道虹罡直冲天际,顿时天雷滚滚,整个荡雀山都为之震动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
“地震了吗?”
“天哪!大伙快逃命啊。”
石头的表面开始脱落,最后剩下一颗拳头大的赤色晶体球,风秋身体冰冷重重地倒在地上,村子里响起持续不断的敲锣打鼓声,无数杂乱的脚步声在村里传出。
“张大婶出什么事情了,快点离开屋子,灾难来了。”许多村民度围在院门前,先前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此刻他们才发现张家的上空出现了可怕的天雷。
“我没事,大伙快点离开村子,我随后就来。”院子里传出妇人虚弱的声音。
“那大婶你自己小心点,大伙跟我走。”
荡雀山的震动还在朝远方扩散,一股股极强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目标皆是同一个方向。
“绝对没错,九品武技,这次我志在必得。”
“啧啧啧!想不到我血魔老祖有这样的好运气,荡雀山,这九品武技谁跟我争我杀谁。”
“速速通知宗门,九品武技在荡雀山。”
一切渐渐恢复了平静,村里人却是一个都不曾回来,晶体球就这么诡异地漂浮在院子中,妇人脸色煞白,恢复一些力气后急忙来到风秋跟前,匆匆查探一番,脸色大变。
“小娃子死了?”妇人感觉阵阵天旋地转,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骇人听闻,目光落向那颗晶体求,她感觉到刺骨的恐惧。
“婶婶?”风秋呆若惊鸡,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就好似自己整个人被蒸发了,分散在院子中,无法出声,无法看见,可是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所有的画面。
“娃子婶婶对不起你啊,是婶婶害死你的。”妇人热泪打裳,想抱起风秋的身体,却是无法搬动,对方的身体就好像跟地面长在一块。
“婶婶我没死啊,我怎么躺在地上,那我又是谁?”风秋满怀委屈,内心极度恐慌,隐约有种感觉,这院子就是自己,而自己又是院子,一切完全超了他的认知范围。
“啊啊!救命啊!”一股奇怪的吞噬之力突然出现,风秋正被奇怪的东西吸走,速度快得吓人,转眼间已经走了几万里,速度还在飙升。
“好可怕,呜呜!”风秋所能感知到的周围已经不在是那个院子,而是无尽的虚无,遥不可及,时而出现绚烂多姿的奇形怪状物体,这是一条永恒的路。
“不能,我不能害怕,妈妈还等着我照顾呢,我是男子汉,我要回去,不能在这里。”内心努力对抗着恐惧,风秋试着安静下来,认认真真地查探四周。
“这里是哪里?红红火火的,好难闻的气味。”风秋进入到一片血红的地域,这里他一秒钟也呆不下去,那股血腥味实在难以忍受。
“这是?”风秋见到了一具庞大直立着的身躯,周身被漆黑的铁链惯穿,那颗巨大的头颅双目狰狞,直直地看着远方。
“巴巴!”风秋看清身躯的样子后嘶喊道。
“谁把你锁在这里的,巴巴说话啊,牛宝来了。”风秋想哭,却没有眼泪,此刻的他就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蹦!漆黑的铁链突然轮动起来,庞大的身躯被拉倒半空中,紧接着一道道天火降临,在一阵浩荡的轰鸣声中,身躯被分成了五份。
“巴巴!”
血红的地域中骤然下起了金色的血雨,一只瘦小的手臂出现在血雨中,那些金色的血雨皆是降落到手臂上,随后落向大地。
“啊!巴巴!”瘦小的手臂缓慢弯曲,紧紧握拳。
儿时的记忆渐渐被撕扯开,风秋还记得那个不会说话的人跟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肩膀是那么的宽广,双手是那么的有力,记忆中他是一个善良老实的人,每天都在农场里辛勤地工作着,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总能教导自己懂得很多事情,那是自己最亲的人。
风秋无法释怀,为什么那样的一个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以这种样子死去,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强烈,血海之地如坟墓一般的安静,唯一存在的便是一颗愤怒的心,那有力的咚咚声来回回荡着。
“我要回去,妈妈还在等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秋只感觉比过去的三年还要漫长,画面早已回到熟悉的院子,张大婶停止了哭泣,正独自挂着白帆,准备着冥钱。
“牛宝。”
“啊!大妹子你怎么醒了?”正在撒钱的张大婶见到女子出现在院子中,急忙搀扶住对方。
“龙灵跟牛宝感谢大婶的救命之恩。”女子十分虚弱勉强给对方行礼。
张大婶受宠若惊,自己哪受得起这种大礼,连忙推让,急切地说道:“大妹子这可使不得,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小娃子是我害死的,是我对不起你们。”
龙灵看了看地上的风秋,脸上没有多少伤感,目光平静,双手扶着张大婶的肩膀,轻言:“大婶你没有对不起我们,牛宝没有死。”
“这?”听到对方的话,张大婶当场石化,孩子都这样了,做母亲还说没有死,在她看来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方伤心过度疯了,一种就是病没好,处在幻觉中。
龙灵目光落向晶体球,脸上微微吃惊,却是没有靠近,抬头深深的看向夜空,眼角滑落晶莹的泪光。
“宝儿回来吧,妈妈知道你就在这里,快点回来。”龙灵的话语就好像有着某种魔力一般,风秋的身体竟是漂浮起来,周身有着亮光流动。
“啊!大妹子!”张大婶差点没将眼珠子掉出来,她最清楚自己刚刚可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将风秋抱起,可为什么人他母亲说了几句话,身体就自动漂浮起来了。
“大妹子你修武的吧?”张大婶也不是一般的山野村妇,神情渐渐恢复正常,到了现在她多少明白了一些,此刻心里无比的忐忑,生怕这次的善心换来的是杀生之祸。
龙灵再次朝张大婶行礼,请求道:“还请大婶见谅,我跟宝儿只是落难之人,来历不方便说,等宝儿醒了我们就走,不会给大婶添麻烦的。”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都在院子里,哇咧!风秋怎么飘着,成仙了不成。”张让让健步冲到近前,无比的吃惊。
“野孩子你跑出来干什么,出大事的时候睡得跟死猪一样。”张大婶愤怒不已,狠狠的捏了一把对方的耳朵。
“母亲你轻点,哎哟嘿疼!你不知道有别人在么,这样子多难看啊。”张让让龇牙咧嘴,小心地护着耳朵。
“还知道疼,快去搬把椅子来,没看到你婶婶还站着么。”张大婶一把将张让让推了出去,修理了儿子之后,内心总算恢复了平静。
“大妹子也不怕告诉你,野孩子他爹就是一个修武的,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这些年我跟儿子四处避难,隐姓埋名,就是怕被仇家发觉,所以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放心吧,同是落难之人,只要你不嫌弃,在这里住多久都没关系。”张大婶坦诚相告,说出这些话心里倒是轻松不少。
“大婶谢谢你。”龙灵哽咽着说道,有着相同的经历,两人的关系增进了不少。
“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母亲你是不是欺负婶婶了,看人家眼睛都哭红了,婶婶快坐下,我母亲就是那样的人,你别跟她小孩子见识。”张让让老气横秋地说道,随即迅速跑回屋子里,探出肥硕的脑袋观察动静。
见状龙灵展颜一笑,当他察觉到张大婶脸色僵硬时,连忙开口:“大婶别生气,你有一个好儿子,比我的宝儿懂事多了。”
“哎!能懂什么事,完全不知道我是多么辛苦才把他带大的,整天一个老头子的口气,大妹子你说宝儿没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颗是武魄石吧,以前我家那位让我看过,可是没有这颗这么可怕。”说着张大婶回头瞪了一眼张让让,对方立马把头缩回去。
“呵呵,母亲快坐下,有话坐下来慢慢哈!”张让让再次拿出一把椅子,轻轻擦了擦,一脸献媚地说道。
“你这野孩子。”张大婶哭笑不得,闷声坐下。
“对了嘛,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给您垂垂背,谢谢你辛苦把我养这么胖。”张让让扭扭捏捏地笑道。
“咳咳!”龙灵被对方这憨态可掬的模样引动了病情,冷汗直流。
“你快闭嘴,你婶婶的病情加重了怎么办?”张大婶立刻给了对方一个暴栗,满怀歉意地问道:“大妹子哪里不舒服,都怪这野孩子。”
“没事,已经好很多了,不关侄儿的事,我本身就有暗伤,这几年风餐露宿的早已加重,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大婶我的宝儿没死,他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龙灵勉强露出笑容,目光慈爱地落到风秋身上。
“选择?”母子两异口同声地问出声。
龙灵回过身来接着说道:“宝儿生下来便带着多重人格,我和他爸爸本以为宝儿会人格分裂或者夭折,可是在他满月的时候,我们发现那些人格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也是从那时开始宝儿的精神异力就像是发芽的种子,一天天的在成长,我们生怕会有可怕的后果,于是他爸爸把精神异力封印了。”
“现在他爸爸不在了,而我又没办法封印,宝儿没了这保命的封印,不知道下场会如何,我想他快点醒来,又怕会面对可怕的后果,大婶你说宝儿会怎么样?”龙灵看着对方,内心在苦苦挣扎。
“大妹子放心,宝儿那么孝顺懂事,肯定会好好的,你别担心。”张大婶心里麻麻的,对方说的话中有些东西自己压根就没整明白。
“婶婶放心,风秋早就做出选择了,在跟我来村子的时候,所以我可以肯定,他还是那个风秋,你的宝儿。”张让让认真地说道,神情难得这么正经。
“谢谢你们,我也该相信宝儿。”龙灵微微宽心,静静看着风秋,心里却是隐隐在担忧,她知道一旦精神异力的封印解除,自己的儿子也就处在风口浪尖上,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些人感应到。
“这颗就是武魄石吧,外表这么拉风,品质应该很高吧,到底是从哪里飞来的。”张让让细细打量着晶体球,慢悠悠地说道。
“侄儿你怎么知道这是武魄石?”龙灵打量了张让让一番,她发觉这个胖子很不简单,行事风格跟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
“额!”张让让看了一眼母亲,见对方没有反怒,才说道:“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武魄石当中蕴含着武技,是修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婶婶你知道它是从哪里飞来的么?”
“还能从哪里,当然是从咱家腌菜的屋子里出来的,不过是宝儿发现的。”张大婶回应了一句。
“呵呵,原来是咱家的啊,看来死去的老爷子很庇佑我们啊,有了武技我还不飞黄腾达,干脆抹脖子得了。”张让让乐呵呵地笑着,围着晶体球打转。
“瞧瞧你那点出息,我把话说明了,这武魄石是宝儿的,你想修炼,得经过他的同意,否则你敢碰一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张大婶恶狠狠地警告道。
“母亲放心,我张让让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为人正直得很。”张让让打保票道。
龙灵感激地看了看这对母子两,虽然是简单的几句话,可是却透出了他们那高尚的品德,坦诚地说道:“大婶侄儿武魄石也不是宝儿一个人的,有件事情我必须得说,这颗武魄石蕴含的是九品武技,但凡九品武技现世,都会出现征兆,那动静数万里外都能知晓,所以这颗武魄石所带来的麻烦不久就会到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南域有那么多的修武之人,妈呀!随便来一个我们这个村子就玩完了,别说武魄石了,小命保不保得住都很难说啊。”张让让突然有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初元大陆广阔无边,单是这南域就大得吓人,不要说万里之外了,离荡雀山百里外就有好几个小宗门,大妹子你这么一说,村子该不会遭到血洗吧。”张大婶焦虑不安,先前的震动可是非常剧烈,她十分担心村民们会受到伤害。
龙灵眼中闪过一道忧色,看了看即将破晓的天空,一股强大的威压突然降临,房屋纷纷倒塌,烟尘弥漫。
“大婶侄儿小心点,有人来了。”
“啧啧!九品武技果然是我的。”灰暗的天空中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当中踏出,静静漂浮着,这是一个面容苍老的老人,一头火红的长发,面部有些狰狞,双目中带着妖异之色,破旧的袍子中散发着阴森的寒气。
血魔老祖的心情非常好,自己居然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那颗武魄石在他看来,已是囊中之物,至于那三个人,自己又怎会跟蝼蚁一般见识。
“完了,身体完全动不了。”张让让心惊肉跳,第一次面对强大的武者,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大妹子你说这人会不会杀了我们?”张大婶脊背发凉,颤抖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小心一点,他没有马上杀了我们,说明只是为了武魄石。”龙灵心里也没有底,这些高手的性情实在难以琢磨。
“你们这三个卑贱的蝼蚁算你们运气好,老祖我只要这武魄石。”血魔老祖刚想取走武魄石,目光却是惊讶地落到风秋身上,惊呼道:“老天待我不薄,这尸体用来入药却是极好的引子,哈哈!”
“放你吗的臭屁,要拿武魄石你就拿走,要是敢动风秋一根毫毛,你让哥我扒了你的皮。”
“找死!小杂碎你的命我也要了。”血魔老祖冷哼一声,可怕的气息汹涌而出。
“噗!”张让让皮肤生出红斑,鲜血从嘴里喷出,精神渐渐萎靡。
“住手!”龙灵跟张大婶惊呼道,事情发生得太快,谁都没想到面对如此可怕的武者,张让让居然会破口大骂触怒他。
“他的命你要不走的!”
“这这这?”血魔老祖一时间愣住了,见到风秋慢慢的走到张让让跟前,冷漠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如刀锋一般锋利,完全无惧自己的威压。
张大婶张着嘴巴却是无法出声,龙灵也是欲言又止,自己的儿子苏醒了,可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风秋的状态很不稳定,身体摇摇晃晃,仔细看之,便能发现体表出现细微的裂纹,阴森的气息再次来袭,这一刻整个院子仿佛处在冰窖中。
“他妈的,这老狗,痛死你让大爷我了。”张让让吐出一口血沫子,双目死灰,不过却是努力抬头瞪着血魔老祖。
“妈妈宝儿没事。”感受到母亲担忧的目光,风秋轻声讲到。
“哼!蝼蚁一般的东西,反正都是死人,这个村子我要彻底屠戮干净。”血魔眸子冰冷,本来极好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
“哈哈!老不死的,我荡雀山的东西岂是你这等邪魅可以染指的。”
“说的对,老不死的你还是快滚吧。”
“哈哈!”
在一阵阵嘲笑声中,一群群武者腾空而来,有些气息完全不弱于血魔老祖,其中一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硬是落到了院子中,衣袖轻轻一挥,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却是消失了。
“野孩子你没事吧。”恢复了行动能力,张大婶急忙来到张让让身边,满脸心疼,不一会儿龙灵也走了过来,此刻风秋就站在他们三人前面,单薄的背影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挺拔。
“疼啊,不过死不了,那个道士救了我们,我们是不是该谢谢人家。”张让让直接躺在张大婶那温暖的怀里,提醒了一句。
“不用道谢,我并不是帮你们。”中年道士凌空而起,对着血魔老祖再次出声道:“老不死的速速远退,否则死!”
“宝儿你没事吧。”龙灵呼唤道,却是不敢上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风秋转身看着她,随后慢慢走来,还没走到对方跟前,却是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宝儿!”龙灵连忙接住风秋。
“妈妈的怀抱好温暖,宝儿没事,只是有点累。”风秋无力地说道。
“可笑,一群虚伪的臭道士,我就知道我的禁制阻挡不了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你们的宗门远在千里之外,还好意思说荡雀山是你家的东西,风不笑我看你能奈我和!”
血魔老祖怒了,倒也是个果断之人,既然都来了,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九品武技落入他人之手。
残破的袍子随风而动,涌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转眼间一道血芒径直地劈向中年道士。
“如此屠戮苍生,留你不得,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风不笑一掌劈开血芒,同时掌风化作一股狂风,直奔血魔老祖而去。
轰!血芒劈入山谷中,扬起漫天的血光,一个百丈方圆的深坑出现,阴气缭绕,令人头皮发麻。
“我的妈呀,这也太可怕了,我们这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挡了那些波动,否则早就玩完了。”张让让心有余悸,他已经能够想象到村子变成什么样了。
“是刚刚那个人做的。”风秋努力抬头看着风不笑。
狂风中,徒然伸出一只血色巨爪,夹带着猛烈的破空之声,血色光芒森然醒目,凶猛地撞向风不笑。
“给我破!”见到躲避已是来不及,风不笑双掌通红,道道气芒自十指间探出,很快便迎上了血色巨爪,吱吱之声不绝于耳。
“你突破了?”血魔老祖面露异色,急忙扬起一道血气屏障挡住了如剑一般的气芒。
“还没有。”风不笑简单地说道,掌风雷动,轰击在血气屏障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上。
漂浮在空中的其他人各自使出护体真气慢慢降落到院子中,看着那颗晶体球,却是没有上前,纷纷对视着。
“不用紧张,这九品武技既然是在荡雀山,那就该让我等来保护,你们速速后退。”一位老者看了一眼风秋等人,吩咐道。
“哎呀,又是一群白眼狼。”张让让小声嘀咕一句,被张大婶抱着向后退去。
“小胖子你说什么!”一位青年男子似乎是听到一些,恶狠狠地说道。
风秋抬头看着那位青年男子,回答道:“他说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九品武技,因为想得到它的人不在少数,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跳出一个厉害家伙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青年男子冷冰冰地盯上风秋。
“林奇退下。”先前说话的老者认真看了一眼风秋,随后便不在做声。
空中的血气屏障最终破裂,那股波动倾泻而下,整个村子转眼间化为焦土,除了风秋等人所在的院子外。
“啧啧!”血魔老祖露出一丝冷笑,伸出如树根般的双手,划出诡异的弧度,空气瞬间被他抽干,一大片血刃呼啸而出,瞬间将风不笑淹没。
紧接着血魔老祖化作一道残影,闪烁着妖异的闪电血印随后冲向对方。
“爹爹!”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银铃般的惊呼声。
风秋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瓷娃娃的女孩在一个姿色上佳的妇人怀里挣扎着,目光满是惊慌之色,忐忑地盯着空中。
“倒是小瞧了你!”风不笑的身体爆发出耀眼无比的强光,双掌齐出,爆发毁灭性的力量,隐约间一只硕大的掌影朝着血魔老祖力压而下。
“崩山掌!”风不笑的气息徒然上升,衣裳被强烈的真气震碎,长发朝天扬着,刚猛的掌劲轰出,整个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
可怕的波动堪比山崩地裂,血魔老祖在第一时间稳住了身体,迅速扬起护体屏障,可是在这股凶猛的掌劲撞击下,没能坚持多久。
“啊!”屏障破碎的那刻,血魔老祖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异象突然发生,一道巨大的剑罡从天而降,将掌劲击碎。
“看来有麻烦了。”地上的老者自言一声,朝着风不笑飞去,紧接着又有几位强者飞入空中。
“呵呵!想不到你们这些宗派的巨擘都来了,不过九品武技有能者居之,我看你们还是别自讨没趣,速速离开吧。”剑罡化作一并漆黑的巨剑,一道人影诡异地站在上面。
“说得好,剑寒心你的速度可真快。”一些零散的身影由远而近,慢慢的汇集在了空中。
站在巨剑上的男子冷漠地看了一眼随后而来的人,眸子就如一柄利剑,随后冲着风不笑讲道:“你们还是退去吧,九品武技早已有主,我们互相争夺也是徒劳无功。”
“剑寒心难道说那些人也来了?”血魔老祖飞了回来,脸色非常难看,面对刚刚援助自己的人,他却是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意。
“剑寒心你不必费唇舌,既然都是为了九品武技,那便战吧。”风不笑说着径直朝着对方飞去,老者等人也纷纷找到了对手。
“哈哈!打就打,看谁的拳头大!”
可怕的真气在空中肆虐,耀眼的光芒此起彼伏,整个天空似乎会被打碎,震动声之大,远在荡雀山之外都能听到,好在院子中有武者联合布置下的禁制,足以抵抗空中散发的气息。
“妈妈这些人比之巴巴如何?”风秋静静看着空中的激战,突然问了一句。
龙灵当即心里一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母亲啊我老爹有没有他们厉害啊!”张让让却是跟风似的也开口问道。
张大婶叹息一声:“怎么可能,你爹要是有他们厉害,咱们还用得着四处躲避吗!”
“羞羞皮!你们都这么大了,还赖在母亲的怀里。”就在这时,一句嘲讽声悠悠传来。
“谁这么大胆。”张让让见到是一个陶瓷娃娃时,瞬间乐了,回应道:“小丫头片子瞎说什么,没看到让哥受伤了吗,在瞎说看我不修理你。”
“哼,臭屁轰轰的胖子,叻!”女娃子朝着张让让做鬼脸,随后看向风秋,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声地问道:“你生病了吗?”
“我?”风秋认真地看着女娃,对方的模样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可爱无比,此刻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熙儿别到处乱跑。”美丽的妇人将女娃抱起,看都没看风秋等人,慢慢走入人群中。
“都给我住手!”可怕的音波从四面八方涌来,空中的激战仿佛就被冻结了一样,变得鸦雀无声。
“这这是武宗?”院子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惊恐之色。
空中再次出现陌生的人影,他们的气息之强大无法言表,犹如一轮轮升天的旭日,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什么情况,来了这么多猛虎就已经够可怕的了,没想到又来一批恶龙。”张让让大气不敢出,连看都不敢看,躲在张大婶的怀里。
风秋看了看其他人,随后在人群中找到了女娃,见她好奇地看向空中,便收回目光,呼吸有些急促,仿佛空中飘浮着几座大山,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总有一天我也可以这么强大的。”双手用力握拳,风秋顶着威压,目光炙热地看向空中。
“哶!”
一声怪异的尖啸音突然从荡雀山深处涌出,所到之处卷起无尽的飓风,就连空中的武者都落到了地上,个个脸上带着异色。
“难道传说是真的,它醒了?”有人紧张地问道。
“你们看!武魄石要飞走了。”
“快阻止他!”
“住手,你们阻挡不了。”数位强者刚想出手,却被一位通体真气缠绕的人拦住。
升空的武魄石化作一道流星,朝着荡雀山深处飞去,那些强者各自怀着鬼胎,只不过碍于有强者在场不敢有所举动。
“姑且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后一批到来的强者开始朝着荡雀山深处飞去,陆续有武者跟在他们身后。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就来。”风不笑交代一声,便跟了上去。
“你小心点,我跟熙儿在这等你。”美丽的妇人深情地说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对九品武技的兴头早已冷却,此刻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回家。
“爹爹早点回来。”女娃叫嚷道,随后目光转向风秋,一脸的好奇之色。
“宗主当心点,我总感觉此事不寻常。”紧跟在风不笑身边的老者告诫道。
“确实超出了预料,九品武技是不能为我所用了,不过它要是真的醒了,那就说明传说是真的,此事我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风不笑说着加快了速度,他可不想让别人捷足先登。
随着强者走光,院子已经有人马开始离去,九品武技消失,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合在一起谈笑风生。
风秋注意到,这些武者各自有各自的圈子,属于不同的阵营,渐渐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十几个武者,便是女娃所在的阵营。
“这伙人怎么还不走,难道还想留下来吃饭么?”张让让离开母亲的怀里,怀着敌意看着那些武者。
“这事情希望就这样过去了。”张大婶苦涩地自言道,碍于院子里还有武者,她只能勉强站着,说实在的她双腿早就麻了。
“妈妈小心点。”风秋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目光落向不远处的空中。
“哈哈!两个小杂碎,九品武技没了,我血魔老祖可不是吃亏的主,既然得不到,那么就拿你们做补偿吧。”阴风怒号,熟悉的身影却是到了院子中。
在场的武者皆是露出了厌恶之色,不过却没有人阻挠,血魔老祖瞥了一眼那些武者,出声道:“想必诸位不会自讨没趣吧!”
“老家伙触怒你的人是我,有什么冲我来。”风秋站到了张让让身边,面对血魔老祖,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对方能够放过其他人。
“宝儿!”龙灵慢慢靠近风秋,柔弱病容却是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你也是个长辈,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有什么冲我这个老婆子来吧。”张大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站到了其他人跟前。
张让让看了看那些武者,本来还有一丝期待,但见到那些人全是冷眼旁观的姿态,甚至有些还颇有兴致地指指点点着,顿时心凉了。
“别放在心上,我们只能靠自己。”风秋拍拍对方的肩膀,算是安慰。
“呵呵,蝼蚁倒也不怕死,好吧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血魔老祖说着,打出一股血雾将四人包裹在当中。
“老狗敢不敢给我一年半载的时间,让哥定打得你连他妈都不认识,啊,母亲你醒醒!”血雾阴森可怕,有种强烈的腐蚀性,张大婶第一个昏迷了过去。
“哈哈!痛苦吧,大声尖叫啊,我最喜欢看了,给你十年你也不能奈我何,何必浪费时间。”
“我恨啊,身体快受不了了。”风秋无比的痛苦,身体本来就有裂纹,被这些血雾侵蚀那痛苦成倍增加。
“宝儿。”龙灵张开双手护住风秋,冷冰冰地看着血魔老祖,只见她的皮肤间竟然凝结出条状冰霜。
“住手,不许伤害他们!”女娃无比的着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硬是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奋不顾身地奔向血魔老祖,一把抱住对方的小腿张嘴便咬了下去。
“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正在兴头上的血魔老祖哪里容许别人打扰,抬手便朝着女娃打去。
“老匹夫敢尔!”一道道刚猛的气劲直接朝着血魔老祖轰击而去,同一时间便有几道人影冲向他。
“伯伯快放开我,我要救他们。”女娃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却是被一位白须老者给抱了回来。
面对几个武者的攻击,血魔老祖也不敢托大,收回血雾,利爪齐出,空气中连连传出爆破之音。
“总算得救了。”张让让一身的肥肉已是皮开肉绽,轻轻按了按张大婶人中穴,不久她便清醒过来。
“妈妈你怎么样。”感觉到母亲身体不支,风秋奋力扶住对方,就在刚才他分明感觉到母亲体内出现异样的气息。
几位武者联手之下,勉强抵挡住了血魔老祖,不过也只是短时间能够抗衡,美丽的妇人责备了女娃一番出声道:“住手,血魔前辈今天的事情我看就这么算了吧,这村子已经遭劫难了,何苦在生杀戮,况且九品武技如今下落不明,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武者退回女子身边,血魔老祖眸子发冷,冷寒道:“杀戮?难道你们常山宗杀的人就少吗?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的,记住我血魔门今后跟你们只会不死不休。”
“两个小杂碎,自求多福吧,下次我要你们的痛苦增加百倍,乃至千倍。”
“不会有下次了。”风秋冷哼一声,盯着血魔老祖消失在空中,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同时也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
那些武者还没有离开,院子中充满怪异的气氛,龙灵恢复一些气力后,跟张大婶朝那女子致谢,对方却是没有丝毫的领情,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内。
“母亲婶婶别放在心上,事情做了就可以了,至于别人怎么对待那是别人的事情,别徒增烦恼。”对此张让让倒是理解得透彻。
风秋微微沉思着,而这时那女娃却是蹦到了他跟前,乌溜溜的大眼睛微微转动着,仔细盯着风秋,随后拉拉他的衣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风秋心里一凸,女娃的举动令他有些失措,可是先前被血魔老祖困住的时候,这女娃子却是拼命想救自己,对此他心怀感激。
“要快点好起来,这个给你!”女娃将一颗月牙状的晶体石递到风秋跟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风秋僵硬地接过那枚晶体石,这时一个少年也走了过来,将女娃拉倒身后温和对她说道:“君熙我们该走了。”
“你也配拿那个,肮脏的东西,快点交出来。”少年转身冷哼一声,傲慢地说道。
“谭表哥那是我送给他的,不许你胡来。”听到这话,女娃子不高兴了,气鼓鼓地捶打着少年的手臂。
“呔!哪里来的疯狗,在这里乱咬人,这是我家的院子,滚出去,呸!什么东西!”张让让来到风秋身旁,愤愤然地吐出一口唾沫。
“找死!”一位中年武者当即发怒,杀机顿起,一个健步便已到了张让让近前,一脚迅猛地朝他踩去。
中年武者并未爆发出可怕的威压,甚至连气息都收敛了,或许是怕伤害到女娃,这一脚全凭肉体的力量,就算这样这也不是张让让可以抵抗得了的,加上速度极快。
“恩?”小腿处传来丝丝麻痛感,中年武者收回脚,目光落向风秋,刚才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孩童,一指不偏不倚,时机恰到好处的打在了自己发力之处。
“敢打我的朋友,滚开!”风秋呼吸加剧,将发麻的手臂放在背后,冷漠地看着中年武者。
先前还一脸轻松样的武者此刻却是微微色变,原本以为中年武者教训教训那个小胖子就没事了,在他们看来,杀这些山野之人,有点掉价,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个毫不起眼,甚至浑身是是伤的孩童居然挡住了中年武者。
一时间众人脑中想尽了可能存在的事实,龙陵心里隐隐不安,这点就连张大婶也是一样,眼中出现恐慌之色。
“小杂碎你会武技,莫非是那九品武技,快老实交代。”中年武者恶狠狠地盯着风秋,质问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那些武者瞬间认可了这种可能,慢慢走向风秋,将他围在了中间,女娃甩开少年,挤进人群中,站在风秋身边,看着那些熟悉的人,生气地警告道:“不许伤害他,你们快点让开。”
“君熙你在干什么,这些可都是你的长辈,快点过来。”少年伸手朝女娃抓去,却是被对方躲开。
“爹,各位长辈我看这个小杂碎很可疑,九品武技肯定跟他有脱不开的干系,是不是该把他押回宗里。”少年见女娃躲到风秋身后,双眼冒火,冲着其他武者恭敬地开口道。
“诸位我儿说的对,说不定这杂碎已经习得九品武技,刚刚那一指绝不是寻常的武技,这点我很肯定。”中年武者赞许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再次肯定道。
“你们不觉得荒唐吗?单是那九品武技的气息就已经让我身受重创,将死之人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风秋厉声喝道,心中有着无尽的怒火。
“我宝儿已经够苦的了,你们有何必苦苦相逼。”龙陵冷声说道,目光冷冰冰地扫过每一个人,她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不要脸的东西,九品武技飞到荡雀山里了,你们想要去追呗,只会欺凌弱真丢武者的脸,给我让开,不许伤害我的兄弟。”张让让那肥胖的身躯硬是挤到了人群中,跟风秋站在一起。
“小胖子信不信我立马让你毙命。”一位青年武者拔剑直接架在他的肩膀上。
“住手,要杀我儿子,先从我老婆子身上跨过去。”张大婶紧随其后挤进人群,一手抓住青年武者的剑,血水顺着剑锋滴下。
“你尽管试试,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过就算死,让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张让让丝毫不惧,情绪激昂地回应道。
中年武者冷哼一声,冷漠地说道:“想死还不容易,不过也让你们死得明白,小杂碎你口口声声否认,那么又怎么解释刚才挡住我的一击?”
“人老了腿脚不利索,被人挡住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我是你,早就躲到角落里去了,怎么可能在这鸡叫。”张让让白了对方,心里早已记下先前的耻辱,他发誓不报此仇枉为胖子。
“放肆!”中年武者顿时气结,脸色铁青。
“确实是不利索了,我只是点到了他的承扶穴,引发了麻痹无力敢而已。”风秋露出一丝笑容,无奈地说道。
“你放屁!”中年武者一时间语塞,尤其是其他武者听了风秋的话后,皆是表现出了质疑。
“好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唯一没有参与逼问风秋的女子出声道,脸色古井无波,武者们纷纷退回。
“小胖子最好别出这个村子,否则。”青年收回长剑,恶狠狠地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小杂碎敢侮辱我爹,看我不打死你。”少年见到父亲大失颜面,掌中真气鼓荡,直奔风秋的天灵盖。
“让哥跟你拼了。”张让让虽然胖,可是行动却是敏捷,双腿发力,顶起肩膀撞向少年。
“哼!”少年脸色冷寒,瞬间奔向张让让,紧接着双掌齐出,一股澎湃的随着双掌打入张让让的体内。
张让让虚汗淋漓,体内的真气在乱窜,引发出真真闷哼声,他努力稳住身体,愤怒地撞向少年。
“这?”少年露出一丝惊色,虽然挡住了张让让,可是自己却是后退了好几步。
“看来你跟你那老爹一样,中看不中用。”张让让嘲笑一句,昏倒在了地上。
“让让。”风秋死命拉拽着对方的身体,而这时猛烈的掌风却是在自己的耳边呼啸,少年再次来袭,将所有的恼怒转移到了风秋的身上。
“谭表哥你太过分了,我讨厌你。”愤怒的话语从女娃的口中传出。
嘣!
“谭儿你干什么?”中年武者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事情发生得太快了。
“熙儿又进步了!”武者们纷纷惊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少年痛殴那两个杂碎的吗?
“君熙!”少年眼中满是惊慌,以掌对掌,此刻他能感觉到手臂的经脉逆转,传出难忍的痛楚,可是接他这一掌的却是女娃,脑子麻木了。
“啊!”少年喷出一口鲜血,气血昏乱,向后方倒去。
中年武者急忙接住少年,紧张地看着女娃,忙问道:“熙儿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娃愤愤地看了一眼中年武者,转身跟风秋面对面蹲下,顿时嗷嗷大哭起来,边哭边问到:“你没事吧,呜呜。”
“你没事吧。”风秋看着对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反问道,指上的星点亮光隐去,伸手擦拭着女娃的眼角,心里却感觉阵阵温暖。
美丽的女子慢慢走来,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那个方向正是风不笑离去的地方,随后径直走向龙灵,平静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笑容,秀颈轻点,出声道:“可愿意让你孩儿进入我常山宗,还有你的孩儿。”
龙灵跟张大婶彼此看了看,互相点点头,恭敬地朝女子说道:“他们如果愿意去,我们不会反对。”
“也好。”女子微微点头,随后退去。
“夫人对不起,谭儿太冲动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中年武者诚惶诚恐,朝着女子说道,眼中却是有着一丝不满。
“无妨,我们也该回去了。”女子来到女娃身后,目光落向风秋。
风秋看着那女子,露出一丝笑容,感觉有些尴尬,先前对方跟母亲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仔细想了想,说道:“以后我会去常山宗。”
“随时欢迎你。”女子收回目光,将女娃抱起,责备道:“就知道胡来,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吃苦头了。”
“我才不管,谁叫叔叔伯伯们要欺负他的,最可恶的是谭表哥,我再也不理他了。”女娃看向风秋,认真地说道:“等你病好了记得来看我哦!”
“我会的。”风秋朝着女娃肯定地点点头。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样落幕了,躲进山中的村民陆续归来,见到家园变成了这幅模样,皆是潸然泪下,张大婶全权当起了汇报人员,将村民们心中的疑团一一揭去。
塞翁失马,福祸相依,本打算搬迁的村民惊奇发现,那些焦黑的土地异常的肥沃,于是决定留在这里,浩浩荡荡的重建工程揭开序幕。
转眼间过去了一个月,村里也认可了风秋跟龙灵,本打算替他们建造房屋,却是被风秋婉言谢绝,他已经习惯住在张让让家,对此龙灵没有丝毫的反对。
“那深处到底怎么样了,希望她的爹爹没有事。”这天风秋独子呆在院子中,手中握着那块石头,眺望着荡雀山深处,都过去一个月了,但他隐隐觉得,那些强者都还在里面。
从获得的只字片语来看,风秋觉得在荡雀山中有一个恐怖的存在,似乎关系到一个天大的秘密,相比于这些,他还有一件更加头疼的事情,身体的裂纹一直处于愈合破裂的状态,让他连平常的锻炼都做不到,这还是在张大婶精心治疗下才能这样,否则只会更加糟糕。
“算算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就到了武堂测试的日子了,在此之前,我得将身体治好。”其实风秋也发现了一些蹊跷,自从上次离奇见到父亲之后,他就感觉身体好像不行了,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身体跟不上自己了,反而成了累赘。
“一梦知百年,经过这样的折腾,我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让让了,很多事情似乎慢慢的就明白了,不行,我决不能那样,老气横秋的,妈妈肯定不喜欢。”风秋自嘲一番,静静看着手中的石头。
“天罡指,三十六星辰,三十六幅图,殊不知最大的赢家原来是我,可惜空有九品武技却是不能修炼,这到底算什么事。”风秋独子坐在院门口,心里分外的不甘。
谁也不知道那颗飞离的武魄石早已成了空物,就连风秋自己也不知道,体内的封印解开,那颗种子卷土重来,想要生长,就得有资源,于是武魄石成了最好的养料,顷刻间便被它吸干,磅礴的能量入体,直接将风秋还未成熟的身体给废了。
“初元大陆我不知道,不过这些日子倒是对南域有了了解,一堂二谷,三宗四门,这些势力在南域算得上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其他的势力就差多了,血魔门还有常山宗也只是三流势力。”
“武堂居然如此强大,单是九品武技就有好几种,可是其他势力就少得多了,我这天罡指可得小心保管,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我还是懂得。”
风秋的目光落向山林,叹息道:“不知道妈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有些问题要跟她请教呢。”
说也奇怪,九品武技的风波平息之后,龙灵一反常态,开始教导风秋,只要是武学上的东西,她将自己所知道的皆是倾囊相授,这让张让让也占到了便宜,于是龙灵顺理成章地成了两人的启蒙老师。
不过龙灵也不是无所不知,有些东西甚至比张大婶知道的还要少,起码她什么武技都不会,而且南域的近况很多也不是很懂,于是时常张大婶也会在旁辅助。
对此风秋心里有着许多猜测跟疑问,只是这关系太大,每次提到这些时,总是看见龙灵一脸为难与伤感,于是风秋便不在提,自己见到父亲的事情他也没提过,他觉得这一切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现在又何必纠结。
将这些念头压制在心底里后,风秋学习倒是突飞猛进,这点张让让却是比不上,不过对方有一样却是风秋望尘莫及的,那就是力量,他亲眼见到张让让将一头公牛掀翻在地,凭借这个他在村里算得上是名人。
“武者立于天地间,修元气,练武技,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是一个习武、崇武、尚武的时代,也是一个武技争锋的世界,从修炼元气开始,元气归气海,便成为一名武者,而后又有武师、武灵、武尊、超越自我超凡入圣,帝威无尽,半步神仙,妈妈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有着难言的苦衷,不能传授我太多,不过我一直坚信,唯有自己强大,自我突破,才是无止境的强大之路。”风秋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因为在远处已经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妈妈,婶婶,让让你们回来了啊。”风秋连忙接过龙灵的背篓,当中放着十来株刚刚采摘的药材,带着淡淡的芳香。
“今天收获颇丰,找到了好几株名贵的药材。”张让让笑着说道,随后搭着风秋的肩膀问道:“好些没,什么时候可以跟我一起锻炼啊。”
“药材都齐备了,我试试一个新的药方看看有没有效果。”张大婶笑着讲到。
“谢谢婶婶。”风秋感激地说道。
“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张让让拍拍风秋的肩膀,随后目光落向龙灵,兴奋地问道:“婶婶今天要传授我们什么呢!”
“野孩子问这个干什么,你婶婶要传授什么,到时候自然知道,现在赶快回去烧火煮饭。”张大婶轻骂一句,很不满意儿子这心急的态度。
“没事。”龙灵看了看风秋,随后说道:“让让体质天赋异禀,倒是可以进行引元入体了,成功的话,就是一名武者了。”
“哈哈,我就知道是这个,母亲我这身体倍棒吧,没想到我就要成为武者了。”张让让得意地说道,随后看向风秋,安慰道:“兄弟别气馁,谁叫你让哥这么的优秀。”
“瞧你那嘚瑟的样,都不懂得谦虚。”张大婶说着抡起袖子,揍了胖子一顿。
“还好我练过的,不过母亲你也太狠了,你看看都红了。”张让让一脸委屈地叫嚷道,心里却是处在无尽的喜悦中。
“让让你别得意,引元入体,可是需要配合武技的运气法门的,我妈妈可没有武技。”风秋冷不丁叮地泼了一盆冷水。
“不是吧,要武技?”张让让瞬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得意的架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焦急。
“不对。”张让让憨厚的肥脸露出古怪的笑容,盯着风秋,双眼慢慢眯成一条缝:“差点忘了,兄弟你手头不是有极好的运气法门么?”
“宝儿你有把握吗?”龙灵突然问道。
风秋当然明白母亲想知道的是什么,无奈地说道:“运气法门很复杂,不过我会尽力帮让让。”
“宝儿你都觉得复杂了,野孩子那豆腐脑儿能行么?”张大婶说出了自己的隐忧。
“豆腐脑儿?”张让让白了母亲一眼,正经地说道:“我的悟性没有风秋那么高,只有力气大而已,不过我的天赋就是坚持,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任何事都会成功,所以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让让你是个天才,永远要相信这一点,这就是今天我要传授你的东西。”龙灵看着对方,温和地说道。
“确实是个天才。”风秋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哈哈!那是,你们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决定了,今晚我来煮饭,让你们尝尝让哥的手艺。”张让让拍着胸脯说道。
“让让会煮饭?”风秋跟龙灵第一时间看向张大婶。
“整天就知道风言风语,不过煮饭倒是得到了我的真传。”张大婶脸上故作不悦,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婶婶风秋你们别不相信,吃过我烧的菜,保管一辈子忘不了,那味道,那火候,倍爽!”张让让伸出大拇指,自卖自夸。
“宝儿你是不是该跟让让学学呢!”龙灵问道,在她看来,儿子多学一些东西总是好的。
“别!”风秋连忙推辞:“我喜欢吃别人的。”
茶余饭后,风秋聚精会神地在绘制运气图,这也是天罡指中的第一幅图,这也是为了张让让运气能够更加顺利些。要是换做他自己,倒是不用这么麻烦,因为他可以看,天罡三十六星皆在天上,他可以看得更加直观,理解得更透彻。
张大婶在灶台前忙得热火朝天,熬制新的药方,少不得费心费神,尤其是面对风秋那种奇怪的身体,他可不敢有丝毫的纰漏,龙灵认认真真地跟张让让交代着事情。
运气图本就复杂无比,加上是天罡指的运气图,包含着星辰之间的奥妙,风秋费了许久才完成,仔细检查着,生怕有遗漏。
“希望能对让让有帮助,有些东西就算是画得在神似也没用,关键得看他自己能不能领悟到。”
“你们不用担心,不就是个引元入体么,我很有信心。”张让让盘膝坐在蒲团上,将运气图牢牢记在脑海,看出大家的神色中带着担忧,随即轻松地说道。
“别勉强自己,引元入体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一发现不对劲,马上停止。”风秋出声说道。
“恩,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开始了。”张让让说着神情变得庄重起来,虽说有了一些准备,但就算是他乐观的性子到这时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
“野孩子他会没事的吧。”轻轻关上屋子的门,张大婶还是非常的担心,小声地问道。
“让让吉人天相,一切都会顺利的。”龙灵扶着张大婶走入另一间屋子。
风秋凝望着夜空,此刻他看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张清晰无比的天魁图,每次这么静静看着,总能得到一些启迪,那是别人无法知晓的东西。
“星空中,有的人看到的是数不尽的璀璨星辰,有的人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虚无,有的人看到的是遥不可及的永恒,有的人则是看到了孤独、恐惧,宝儿你看到的又是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龙灵静静站在了风秋的身旁。
“妈妈我看到了一张图,一张用星辰勾勒而出的图,它将引导我走向武道的巅峰,总有一天,当我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时候,也许我能看到更多,获得更多。”风秋平静地说道,脸上出现自信的笑容。
“种子已经在发芽了,妈妈相信你。”龙灵也露出笑容,这一刻她或许是真正感到了欣慰。
“妈妈你能看到那张图吗?”风秋伸手在空中勾勒。
“妈妈怎么能看得到,头上有的只是孤独的星辰,不过妈妈能够看到你就足够了。”龙灵从身后紧紧抱着风秋,她有种感觉,儿子即将踏上自己的路,像这样的温存所剩不多了。
风秋慢慢闭上眼睛,随后缓缓睁开,脸上出现异样的神情,嘴角略带着笑容,开口道:“妈妈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给妈妈听。”松开风秋,龙灵好奇地看着他。
“既然我的身体已经成了束缚,那么索性我就将它作为鼎炉,千锤百炼,我想总会有脱变的一天。”风秋坚定地补充道:“天地本就是鼎炉,那么我将自己作为火炉又何妨。”
“以身试鼎!”龙灵微微皱眉,随后又苏展开来,叹息道:“宝儿你有你的路,妈妈不会阻止你,那样反而是对你的束缚,鸟儿长大了总要振翅高飞,我的宝儿也长大了,记住,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忘了本心。”
“妈妈放心,宝儿永远都是宝儿。”
屋子里飘出了浓浓的药香,张大婶满脸疲惫,心情却是非常的好,看着风秋将药喝下腹,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随后打开一个大木桶的盖子,温热的气雾溢出,张大婶示意对方进入木桶。
龙灵跟张大婶离开后,风秋也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药方很好,他感觉身体无比的舒畅,虽然身体的裂纹没能消失,但是他感觉此刻的身体充满活力。
“不知道这天罡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可以锤炼身体。”风秋暗暗思考一番,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引动夜空中的天魁图。
“看来可以,好浩瀚的星辰之力,可惜遥不可及,不过我只需一点就可以了,来吧,帮帮忙,我只要能够凝练天罡就可以了。”风秋静坐如禅,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他忘却了一切,仿佛四周再无他物,唯有自己跟那遥不可及的星辰之力。
“周围的元气好像开始昏乱了,看来这星辰之力很霸道啊。”风秋丝毫不敢大意,按照天罡指的记载,他在尝试从那浩瀚的星辰之力中分一杯羹,这举措不下于在跟死神较劲。
“精力好像不够用了,这还没开始呢,我能坚持的,那遥不可及的距离是无法阻挡我的。”风秋神情坚定,每一次的失败给他的不是打击,而是更加澎湃的斗志。
“好险!”风秋心有余悸地收回精力,他感觉自己突然之间被湮灭了,一切都化成了虚无。
“看来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不过起码证明是可行的,既然没有人成功过,那么就让我来打破这桎梏。”风秋调整调整身心,再次开始引动。
天渐渐亮了,木桶中空荡荡的,却是不见了风秋的身影,不一会儿,张大婶走了进来,将屋子清理一番,当她想移走木桶时,脸上却露出惊讶。
“怎么变重了?”张大婶怎么也想不通,还是那么多的药水,她可是记得昨晚自己轻轻松松就抱进来的,怎么到了早上就搬不动了。
“好粘稠的药水,不像是我昨天熬的,不知道宝儿到底干了什么。”张大婶离开屋子,只听嘎吱一声,张让让的房门突然打开。
“你你你怎么回事,变成这幅模样了?”看着明显胖了一圈的张让让,张大婶有些着急。
“痛死我了。”张让让龇牙咧嘴,面部扭曲,随后苦笑道:“这应该就是婶婶说的岔气了吧,元气在体内乱窜,我失败了。”
“你还出来干什么,快去屋里躺着,我去找你婶婶。”
张让让飘飘然然的在院子里踱步,那样子就像个浮在水面的瓜瓢,听到张大婶的话,慢悠悠地转过身说道:“你赶紧去找婶婶,我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晒晒太阳。”
一天下来,张让让不但没有好点,反而加重了,身体就如一个移动的小山包,连房屋都进不去,只能呆在院子里,天公不作美,下起了豆大的雨,张大婶也是出于担心,迅速在院子里搭起一个棚,之后便累倒了。
安顿好了张大婶后,风秋跟龙灵在屋外陪着张让让,两人都十分担心,可是却没表现在脸上,对方的样子看似很滑稽,其实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好像体内的元气越来越多了,在胖下去我连院子都呆不了了。”张让让笑着说道,身体的疼痛并没有让他失去乐观的天性。
“妈妈就没有什么办法吗?”风秋出声道,张让让的情况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让让的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要是有个强大的武者在就好了,可以将他体内暴乱的元气引导出来,可是我们上哪去找这样的武者,别说没有,就算有,人家未必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龙灵实在不想隐瞒风秋,可是她不能冒险,无奈地说道。
风秋静静走出了院子,张让让勉强转动身体,看着对方,骂道:“下雨了你还跑过来干什么,快回去,你的身体还没好呢。”
“让让你能看到夜空中的图吗?”风秋没有理会,伸手指向天空。
“乌压压的,能看到什么,恩?”张让让止住话语,愣愣的看着夜空,半久才问道:“你干了什么,怎么天上隐约有你给我绘制的图。”
“那图本来就在夜空之上,让让你的身体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我们谁都靠不了,唯有自救,突破自我,所以我们来赌一把,我赌你能够领悟我勾勒的图,要不然你会死,我也会死。”风秋带着笑意说道。
“能不能别提死,多不吉利,让哥可是天才,不就是这张图么,我领悟了就是。”张让让瞪了风秋一样,双眼却是有些湿润,有些事情不用讲太多,就能明白。
“宝儿只要是你觉得对的就去做吧。”龙灵默默在心里祝福着。
风秋不惜损耗精力,一次次勾勒着天魁图,他不单是在跟时间拼,同时也是在跟自己拼,张让让需要领悟,以此来引导体内暴乱的元气,而他则需要凝练天罡,锤炼自己的身体,两人此刻都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雨水在黎明前止住,院子里一片湿漉漉,龙灵的身体一直没有动过,目光一直留在风秋身上,而对方就如一尊木雕,不同的是他从未停止过勾勒。
“终于凝炼出了天罡。”风秋的双眼有些凹陷,整个人仿佛消瘦了一圈,他不知道自己引导了多少次,不过现在成功了,一切都值得,内心无比的火热。
“兄弟看来我们赌对了。”张让让睁开眼睛,双目中折射异样的精光,随着慢慢站起身来,一股浓厚的元气从他身上散出,在这一刻他那臃肿的身材倒是多了一分伟岸。
待续
四
家门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山林,七岁的陈江蹲坐在门槛上,面色蜡黄,印堂青黑,茫然地看着那片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山林。
这是一个贫瘠的小山村,只有十来户人家,在这荒芜大地,它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不过小村子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天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