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疼痛带来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就算知道自己只是天地宇宙之间的一颗芥子,然而是一颗有思想有意识有挂碍的芥子。他舍不得死,也不该这时候死。
“我们还是见面了。”眼前的这个白发老者应该就是神域的魁首冷新竹。
“是啊。没想到你白头发这么多。啊,好疼。”
“头疼?我最新的研究成果在你身上的效果看起来不错嘛。”
“少说风凉话,冷先生,看来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何以见得?”冷新竹一脸平静。
“如果你是为了杀我,不必见我。”吴庸道。
“还有点小聪明,没错,我需要你暂时活着。”
“为了那种酶?”
“我喜欢你的性格,不拐弯抹角,比起那些表面虚与委蛇、骨子里很怕死的猥琐人物好多了。”
“我头痛,没心思和你说话。”
冷新竹点头,抬手示意身后的黑衣女子关闭那台机器。
“这位美女我见过。”
“蓝眼,和你的老朋友打个招呼。”
“i,吴,我们在盛海见过。”
“见过了,还谢谢你那次出现。”吴庸道。
“不用谢,都是魁首的命令。”蓝眼一身皮衣,像个摩托车骑行爱好者。
机器关闭后,吴庸的头痛迅速缓解,于是开始嘴炮:“不,我会找到机会感谢你的。你很美,奈何从贼。”
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嘴炮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逞口舌之力,没有用的。”冷新竹道,“梅浅喜欢你哪里?除了一点天赋,真看不出来你小子哪儿好?”
“你说谁?梅浅喜欢我?别开玩笑了。”
“装傻,我是她父亲,太了解她了,要不是与你暧昧不明,怎么会多次帮着隐瞒你的行踪?”
“你这句话也太无耻,既然你是她爸,就不应该利用女儿去做这些事。”吴庸愤愤道。他心里知道,一味求和反而会令眼前这位生性桀骜的神域魁首看不起,索性说真话,夹枪带棒又何妨。
“我承认这件事做的没品,但你靠一个女人掩护,道理不是一样吗?你我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冷新竹道,“你们这些人,都太无耻,只见他人的过,不见自己的。”
蓝眼不插言,静立在冷新竹背后三米远的门后。门口的一盆绿植吴庸叫不出名字,叶片肥大,开出一种妖艳的红花,白色的蕊,红色的瓣,暗香袭人。冷艳的蓝眼立在旁边,与之对比,人冷花暖,对比鲜明。
“虽然我不想激怒你,但白启明已经与梅浅相认,恐怕这个时候,她心里,你不再是爸爸。”
“你说什么?”
“他们相认了,别装聋。”
咔嚓。冷新竹终于怒了,以掌击打木椅扶手,木质皲裂。吴庸咧嘴,娘勒,你那手不疼?看着都疼。
“你不是造谣?”
“这种事情不是早晚的事吗?何必造谣?”
“也是,我早想到有今日。”将怒气发泄出来,刚才瞪眼张须的冷面魁首很快平静下来。
吴庸心里暗叹,果然是个人雄,这就收敛了怒气,平静了下来,非常人能及,自己更是不能比。每逢大事有静气就是这样境界?
“梅浅不欠你的,这十多年还给你了。”吴庸道,“我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说这句话的。”
冷新竹沉默几分钟,看了看脸色苍白窝在长椅上的吴庸。“我同意你的说法。”
“现在我有点佩服你了。”
“何从谈起?”
“你同意我说的,说明你心中很清楚梅浅都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她年近三十,是个老姑娘了,没有恋爱,一心为了那个家,为了你给她设置的障碍去工作、打拼,在一群大男人面前假装坚强,矜矜业业经营新竹集团到现在的规模。”
“不管你与白启明和他妻子有什么过节,梅浅没有过错。”
“……”冷新竹哑然。
“现在我有点欣赏你了,难怪你小子桃花不断,能为梅浅想到这些,可见你心里不是全没有她。”冷新竹道。
“这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