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前些天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终于离开,到了天气放晴的时候,才发现古人诚不欺我,院里的白雪厚厚地泛着寒光,屋檐上的冰凌结了好长,一出门,冷得就跟没穿裤子似的,冻腿得很。
宋篱早起出门刚走了两步,很识相地就回来了,这大冷天,要是还在外面晃,怕是不想熬过这个年了。
因此,临近中午还在床上赖在床上,翻着话本,不肯起来。
江南人杰地灵,民风开放,自古才子佳人数不胜数,奇闻异事更是多如牛毛,柳青黛派人送了许多话本来,正对了宋篱的兴致,让她一个见书倒的人也能看得如痴如醉。
檀香进来送饭时,喊了几声,才把宋篱从书里抽出来,心中奇怪,怎么自家小姐跟秦夫人相处久了,连志趣都变了?
“王妃,这是今天刚从河边捕上来的鱼,您尝尝吧,保证比您手里的书香。”
宋篱奇道:“这寒冬腊月的,河里都结了厚厚的冰,哪来的鲜鱼?”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送鱼的说了,往冰面上凿个窟窿,鱼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上游。”
宋篱嗤笑一声,起身来到桌前:“哪有这么夸张的事?”
檀香布好饭菜,双手捧着筷子递给宋篱:“送鱼的还说了,王爷吩咐过,您爱吃鱼,就是打再大的仗,下再大的雪,也要每天出船,保证您有新鲜的鱼吃。”
宋篱瞪她一眼,说:“王爷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在他眼里百姓并非草芥,人人平等,怎么可能为了我的口腹之欲逼得人家大冬天还要冒着战乱的危险打渔,这送菜的人油嘴滑舌的,回头让高庆换个人。”
“是。”檀香笑嘻嘻地点点头。
看宋篱吃得高兴,檀香抬眼往外扫了扫,接着说:“王妃,还有个事,奴婢想同您说一说。”
“说吧。”宋篱随口道。
“王妃还记得咱们救下的那对母女吗?”
“记得。”宋篱抬头,疑惑问道,“王爷不是都安排妥当了吗?你问这个做什么?”
檀香压低声线,说:“王爷可曾告知那对母女是什么身份?”
“不曾。”
“她们是已经死了的徐州知府的妻女。”
“什么?”宋篱将信将疑,“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檀香道:“王妃,您卧病期间,王爷就把她们送到了一处宅子养伤,但那个女人念着您的恩情,日日到驿馆附近,隔着老远给您磕头,有时还带些东西放在驿馆门口,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奴婢见她可怜,就时不时塞给她些银两,但她也从来不收。”
宋篱有些恼怒:“这些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爷交代过,不许那女人靠近,也不许让您知道,高庆守得死死的,要不是奴婢偶然遇见,都快忘了那人的存在了。”
宋篱对元修的做法多少有些微词,她自小长在京中,自认不是深闺里的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可自从嫁给元修之后,偏偏耳眼闭塞,什么事也辨不清,身边人太聪明,要糊弄她简直易如反掌。
“你不是最怕王爷了吗?他下的命令你怎么敢违抗了?既然已经瞒了我一时,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宋篱冷静下来,有些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