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宋篱早早醒来,吃饱了,从船舱溜达到甲板,甲板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板上不见一丝血迹。
张开双臂,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几十条条人命,虽然称不上血流成河,但也已经够壮观了,已经收拾的不留痕迹,但味道这玩意得靠时间慢慢散。
“我怎么在空气里闻出血腥味了?”宋篱回到船舱,秦凤白和十一正在和元修汇报情况。
“昨天夜里有人夜袭,死了几个人,不过没多大动静,你别担心。”元修轻描淡写的给宋篱解释。
秦凤白和十一心照不宣,决定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吗?”宋篱对夜袭一事不以为然,小说话本里比比皆是,只是遗憾没有亲眼目睹,但她对另一件事倒是好奇得很,“我昨晚睡得那么熟吗?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可能是这两天坐船太累了,你夜里睡得熟,今天我再让人清洗一遍,味道很快就散了。”元修说。
“哦。”也许是因为元修的神情与口吻都太过平常,所以宋篱也没觉得今天早上这个小意外会怎样。
元修面不改色,走到她身边,柔声提醒:“明日就到浙江了,还要麻烦你再把东西收拾一遍了。”
“对了,我就说今天有事要做,一转头就给忘了。”宋篱恍然大悟,“那你们忙吧,我先回房间了。”
元修点头,目送她离开,见她走远,转身坐到椅子上,问道:“都问出些什么了?”
“抓到的人部分已经服毒自尽,还有些是当地的渔民,因家中贫困,才投靠卢屿青,平时只做些下等活儿,没机会接触到卢屿青,所以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十一沮丧说道,忙活了一晚上一点有用的都没捞到,真是白费力气。
“嗯,猜到了,既然没有什么威胁,上岸后交给当地官府即可,你俩也累了,去休息吧。”元修兀自举手泡茶,热气腾升,茶香袅袅,任茶香萦绕着周身,气定神闲。
秦凤白和十一自是相信他心中自有沟壑,不在多言,转身退下休息。
船队疾行一天,终于到了浙江的官驿码头,码头的风带着凉意,有些刺骨,元修走在前面,稍稍放缓了步子,悄悄为宋篱挡下了西北来的寒风。
秦凤白和十一一左一右跟在后面,各带一队,押解俘虏。
码头之上,早有浙江大大小小官员在此等候,恭恭敬敬迎接元修。
“下官浙江总兵秦杵白见过王爷、王妃、十一皇子。”秦杵白高大挺拔,穿着盔甲,脚穿皮靴,规规矩矩,整整齐齐,没有身为武将的举高自傲和不修边幅,乍一看倒像个冷面书生,声音中气十足,想来武艺高强。
“秦将军免礼。”
“下官刚刚得到消息,王爷半路遇袭,不知有无大碍?”秦杵白神情惶恐,眼神真切,俨然一副忧虑模样。
元修早在京城见识过官场之人的道貌岸然,早已应对自如,打起官腔:“秦大人多虑了,宵小之辈,能成什么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