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于承祖拿着从单位带回来的报纸进了里屋,躺在里屋的土炕上戴着老花镜独自看了起来。
于满江夫妻两拉起了他们的帘子,躲在他们自己的土炕上,着他们的悄悄话。
大概因为白的事,两个人时不时地还传出来一句半句的争吵声,夹杂着衣服布料和肢体的撕扯声。
于龙跟于凤收拾完厨房,于龙就走进了里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坐在桌子边慢慢地看着。
于凤因为白的事心里还不痛快,一方面心疼自己的弟弟,一方面也感到委屈,所以干完自己能干的活,也就是扫扫地,然后就发起呆来。
于凤干完了活,磨磨蹭蹭地不想进屋,就搬过厨房的一把椅子,坐在了锅台边,的年纪,居然手拄着下巴想起了心事。
过了好半,看着哥哥也进屋不再出来了,自己也感觉困了,就走进了屋子,躺在土炕上自己平时睡觉的地方,眼睛看着爸爸妈妈和弟弟,慢慢的迷糊着睡着了。
坐在土炕上的李云舒,手里整理着洗过晾干的一家饶衣服,一边哄着二儿睡觉,一边悄声地问着于满堂:
“满堂,今白老弟情绪不大对头,不会又有什么事了吧?”
躺在炕头上于满堂,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李云舒的话,于满堂正为此事纠结,就看了看自己的妻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李云舒见于满堂愁容不解的眉宇,也就没有再什么。
两个人就那么闷闷地各自想着心事。
靠西隔墙的于凤早已疲累的睡沉了,李云舒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心疼地看着女儿睡梦里还委屈着的脸,默默的也叹息了一声。
时间在默默地流逝,转眼就快到九点了。
城的人们经过一的劳累,很快就都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悄无声息地开了。
不一会儿,于满堂就听到外屋跟厨房的门就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于满堂赶紧下地,塔拉着鞋就去把门打开了。
房门刚打开,白大夫一闪身就走了进来,随后赶紧关好了房门。
白大夫回过身,还没站稳身子,就从紧抿着的军大衣怀里掏出了一个黄纸包,递给于满堂
“这是獾子油,你拿着,给孩子抹抹,这样能好得快一点,也免得长肉的时候奇痒难熬,让孩子抓破了脸。”
于满堂赶紧接过来,然后按着白大夫想让他坐在靠门的土炕边上。
可是白大夫去拉开了于满堂的手,:
“大哥,弟得赶紧走,不然别人看见对你们不好。”
完,就一边开门一边对李云舒:
“嫂子,照顾好二儿,别让他乱挠,将来脸上落疤。我走了,日后再见。”
于满堂拽着白大夫的手,本就木讷的他,真的不知道该什么。
白大夫名奥琦,身材修长,眉清目秀,比于满堂六岁。
可是本来应该很年轻的脸,却充满了愁容,显得像个中年人。
其父是国民党上层人士,解放后随蒋介石逃亡台湾。
白大夫当时正在离于家县城不远的省城医学院求学,因为一腔爱国情怀,加上受从一起长大的好友于满堂一家的影响,跟父亲决裂,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解放战争,后留在了于家县医院做了一名医生。
本来他是一个很进步的医生,可是前两年却犯了错误,被处罚停止了医生的工作,做了杂工。
现在白大夫在医院负责打扫卫生,平时不多一句话。
要不是二儿事出紧急,于满堂打电话去找了他,他是不能给任何人看病的。
白大夫出了卧房的门就赶紧死死地带上,并声而又笃定地:
“别出来,我走了。”
然后加快脚步,悄悄地走出院子的大门,左右看了看,一溜烟儿地跑了开去。
屋子里的于满堂两手紧紧握着门把手,眼里盈满了泪水。
他咬了咬牙,看了看身后的李云舒,:
“我出去一下。”
随后就打开门向门外走去。
走到大门边,于满堂向西伸长脖颈张望着,漆黑的夜,没有一点光亮,什么都看不太清楚。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一再地伸长着自己的脖颈,仿佛要把自己的脖子伸出手拉成长条一样。
已经黑透了,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斗,城稀稀落落的路灯照不见白奥琦远去的背影。
远处,时不时的有狗汪汪的叫声传过来,让寂静的夜有了一点波澜。
风,嗍嗍地吹着,脸上有微丝划过隐隐的痛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满堂默默地蹲了下来,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头,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