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萱掏出手机来，面无表情地调出了那段视频，放给二人看：“是这段吗？”

何应强指着那个从沃尔沃上下来的不甚清晰的人影道：“就是这段啊，奇怪的是这个人，直接跑了……太没人性了。好歹也该救下人……”

计安道：“是啊，他就算没有直接责任也有间接责任吧……开这种车，也不是普通人。”

“我跟你说，越是有钱人胆儿越小……”

那两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尹萱只觉得耳朵内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茫然地收起手机，缓缓朝门外走去，不知不觉就下了楼。一楼的展厅内，果然有一个摄影方面的讲座。吕家乐站在台上，已经换了一件浅色的衬衫，神采飞扬地讲着什么。底下坐着的人，多数是慕名而来的同行，站着的，也是有兴趣的观众。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灯光映照着他，仿佛他就是那个最耀眼的发光体，只是谁也看不到那灯光下的阴影。

她站在远处看他，心潮起伏，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犹自讲得精彩。就在他结束了演讲，在热烈的掌声中鞠躬致谢，享受那些羡慕与荣誉之时，尹萱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她径直回了家，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想了半天，午后给张欣打了个电话。这才调出封神宇宙的策划案来，做了调整和修改。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出门，也不想接无关的电话，只通过张欣和外界沟通工作上的事情。然后她约了宋于斯来家中，两个人上了三楼，她开了一瓶酒，倒了一杯递过去。

“离婚的事顺利吗？”她打量着她的脸色。

宋于斯沉默地摇头。

“你已经结束了你所有的工作？吴先生还不肯放过你？”她微微皱眉。

宋于斯自嘲地笑了一声：“现在我彻底成了他豢养的金丝雀。他却东拖西拖地找借口，问我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更好吗？我要是个男人，就一拳打过去。”

尹萱笑出了声来，盯着她道：“你有什么想法？”

宋于斯沉默地喝酒，无奈地笑道：“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命运不由自己。好奇怪，当时我真心恨他的，也恨司家，如今那恨意反倒淡了。只想能摆脱这一切，活回我自己就好。偏偏命运不由人，如今想摆脱，已经不那么容易。”

“你就真的没想过去找司朝全？”尹萱叹气。

宋于斯自嘲道：“找他有用吗？就算再做一次，证明了我和他的关系，有什么意义？你以为他能接受一个有污点的私生女儿？！如果是个儿子，他可能会高兴一点。”

司朝全重男轻女已经众所周知，想想司海潮都不曾得他重视，更何况宋于斯？！

“那就这样算了吗？”尹萱轻声问。

宋于斯叹气道：“我也想过去闹一场，至少让方孝仪丢丢面子。但那结果到底会是怎样？那一家人就算丢了一时的面子，却依然是个人人羡慕的豪门。而我，却会因为身世和污点，成为那个圈子里的笑柄。”

尹萱迟疑了一下，问：“司海扬威胁过你吗？”

宋于斯低头笑：“不算威胁，他只是把所有结果都帮我分析得清清楚楚，他看准了我不肯因为他人肮脏的背后而把自己置于更深的漩涡里。”

尹萱叹息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足以威胁到吴天竞？”

宋于斯眼光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有曝光自己污点的勇气。我只是个凡人，尹萱。”

尹萱想了想道：“我有个主意，只要你不害怕，我们可以试试。”

宋于斯惊讶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她坚定地看着她：“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去勾引吕家乐。”

一句话说完，宋于斯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