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都没有动，只是看着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服务员过来问他要什么，他只点了一杯咖啡。尹萱控制不住微微皱眉。

“你们在找办公室？”司海扬朝尹萱看去。

她微微点头：“是。”

“梁定成的公司，还是你们自己？”他问得直接，尹萱一时怔住。

“我跟梁先生是合作关系。并没有入股他的公司。”尹萱想了想道，“既然是我组建了策划团队，还是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办公室。”

“你有办公室。”他声音平淡，目光也平淡。

尹萱看了看宋于斯，笑道：“我是银河的股东，但这策划团队并不属于银河。况且八个人一起工作，需要一个单独的工作场所。”

“你们既然愿意跟银河合作，我可以提供工作场所。”他看着她，似乎早打定了主意，脱口而出。

尹萱和宋于斯对视一眼，略有些讶异。

徐图笑道：“策划团队是尹萱组建的，银河又是合作方，在这边办公没什么问题吧。我可以单独给你们一个办公室。这样尹萱也方便。这个项目一旦完成，你想保留或撤走都随你。”

尹萱愣了一下，这个项目完成……这个项目按照梁定成的构想，至少需要十年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可能完成。他这是什么意思？就为了想把她留在银河？她转眼看向宋于斯，她目光里隐有深意，却仍然没有开口。

尹萱低头沉思，徐图又道：“你们在这里办公室，可以独立运作，银河只是合作方，不会干涉。这只是为了将来合作更方便，当然，你们也需要分摊一部分的租金。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会把合约发给你看。”

尹萱看着他道：“你早有准备了？我要是不答应，是不是不近人情？！”

“是没有人性。”他玩笑一般地叫，“是朋友就不要再啰里啰嗦。”

尹萱终没忍住笑了，“真是怕了你了。好吧好吧。”

“嘿，我千方百计替你着想，你还嫌弃。”徐图没好气地叫，“今天中午你请客。”

“我请！”尹萱白了他一眼，他终于笑了。

服务员上了菜来，大家开始吃东西，桌上一时又安静下来。尹萱看着司海扬面前的孤伶伶的咖啡杯，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开口。徐图问了一些项目前期的工作计划，尹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有点心不在焉。他只是安静地喝咖啡，几乎不插话，也不像在认真听。

“司先生为什么不加入影业协会？”宋于斯看了眼司海扬。

他平静道：“不为什么。”

“你习惯要做背后那只无形的手吗？”她盯着他看，目光有丝挑衅的成份。

他冷淡地笑了笑：“你想多了。”

宋于斯轻轻哼了一声：“你没有继承汇川，司朝全和方孝仪当初一定很失望。只不过他们没想到，你的成就会远远超过你的父母。你一定很骄傲自己不用依靠任何人就可以做到这一切是吗？”

司海扬微微皱眉，盯着她道：“每个人的命运，一半来自父母，一半来自自己。父母给的不能选择，但自己的路，却完全可以选。”

宋于斯低头失笑：“有道理。不过你的父母给的，在塔尖顶上。而很多人父母给的，却在尘埃里。”

司海扬眉梢一动，脸色暗了。尹萱刚想插话，手机却响了。她连忙掏出来看，是梁定成打来问她情况。她走到一旁去接听，简单说了几句。回到桌边，宋于斯已经站起来，语气很冷：“我得走了。尹萱，有事打电话。”

徐图立刻道：“我送你吧。你开车吗？”

宋于斯点点头，两个人朝门外去。尹萱坐回去，放下手机，盯着司海扬的咖啡杯，忍不住道：“你不吃点东西？”

他沉默地看她，没有开口。她不安地笑了笑道：“一会儿还有饭局？”

他的目光在她的手机上停了一下，“手机怎么坏了？”

她看了一眼裂开的屏幕，不自然地笑了：“哦，不小心摔的。本来想拿去修一下，结果问了几家，没人会修这手机，不敢随便拆。反正还能用，就是不太好看而已。我正打算去买部新的……”

他取过她的手机，站起来道：“你跟我来。”

她愣了一秒，只能跟在他身后出了门。他脚步不快，但她却要加快步伐才能跟上他。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快地叫：“去哪儿啊？”

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他牵着她一路前行，路边行人不多，但总有人看过来。多半是认识他的。她略略不安，几年前深夜那一幕实在是伤透了她，心底莫名就涌出苦涩来。她下意识地挣了一下，他却抓得更紧了。进了银河，上了电梯，他都没有松开她。她眼眶微热，低垂下目光，在他牵着她的手上打转。他手掌心的温度一如记忆里熟悉，却灼得她眼窝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