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年轻时患过脑梗,是因为有次喝酒所致,沈妍与他谈朋友时,没人提及,她也不知道,所以,是蒙在鼓里的。
三十六岁那年,白泽腰疼无法下床行走,瘦得皮包骨头,那时,白蕊蕊在五岁左右,还在上幼儿园大班,沈妍深怕孩子没了父亲受罪,吓坏了,与公婆将白泽送到市里医院,那间医院在市里不算权威,不过,还过得去,医生怎么都检查不出病因,拖了好几天,当时沈妍与公婆彻夜难眠,一家人仿若被阴霾笼罩,那个医生问她的话,至今记忆犹薪,医生问,“白泽吸毒吗?咱们说实话。”
沈妍如实回答,她说,她们是夫妻,虽说每周她只能回来两天,但是,从没见过他吸粉打针什么的,当时,拍的肺片上显示大片阴影,医生望着那阴影时,面部神情很纠结,那天晚上,沈妍是与白泽挤一张病床,白泽第一次抱着他,无欲无求地睡觉,两人都有很重的心事。
她去医生,主治医生笑着告诉她,说白泽那片阴影是多年前受过伤,所以,肺部才会有一丢丢塌陷,才会有那片阴影,至于,他为什么不能走路,是因为他整日喝酒,不吃食物导致的营养不良,医生为他制定了一套治疗方案后,让他们回家治疗,并且承诺,他这种情况,只要按他的方案在家好好修养,会慢慢好起来的。
没人会想到,白泽无法下床走路,是因为营养不良所致,沈妍下乡教书,路途遥远,不能每日回家,白泽随性洒脱惯了,每晚与一群哥们儿吃喝玩乐,甚至有时还会把女人带回家过夜,她的妈妈蔡晓利,有次送孩子回去,就在早上碰到过那种难堪的事,事后,蔡晓利给沈妍说,沈妍问白泽,白泽还说岳母冤枉他,没有的事,当年,沈妍忙于工作,再加孩子还小,吵了两架后,就没管这事了,她了解母亲,母亲没什么文化,平时说话也爱添油加醋,以为是母亲意会错了,说不定那个在楼梯上遇到的女人,并不是从她们家跑出去的,可是,现在,想想,沈妍觉得自己真蠢,狗改不了吃屎,正因为当年自己的放纵,长了男人的威风。
此时此刻,沈妍相信当年的事了,然而,已经足足过了十几年。
曾经的事,她就不去追究了,但,眼下这事,她必须追究到底。
白泽独自睡沙发好多年了,最初,哥哥在县城里没房,侄女读书就住在她们家,然后,蔡晓利来带孩子,顺便带白蕊蕊,那时候,白蕊蕊读小学三年级,沈燕读小学一年级,蔡晓利每天就做饭,接送孩子,下午吃了饭,带孩子出去玩,白泽到是清闲起来,整天与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耍,白泽一直生活习惯都不是很好,晚上要出去喝酒,喝了酒回来又要看电视,每晚都要凌晨两三点才能入睡,沈妍第二天要上班,久而久之,沈妍就烦了,无奈没有多余的房间,只能彼此将就。
白蕊蕊小学毕业去市里读中学,沈燕也读四年级了,哥嫂在县城买了套房,就把沈燕接走了。
蔡晓利自然也回了农村,那间客房腾了出来,沈妍毫不犹豫就搬了过去,就那样开始了与白泽分居的日子,有需要时,她回主卧,没需要,她就睡那间客房,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白泽不喜欢主卧的那台小电视,睡起了沙发,一睡就睡到了今天。
翌日,沈妍起得很早,有了这事后,她也睡不着,失眠好多天了,一晚最多只能睡几个小时,见白泽还在沙发上躺着,她便出去买了早饭,房间搬得乱七八糟的,已经不能开火做饭了。
买早点时,温楚楚给她打电话,问她今天还要搬么?
她不想动,没什么精神,可是,买家已经交完款,是怎么都得要搬,再过两天,白泽又去上班了,一摊子的事又丢给她。
这样想着,沈妍就对温楚楚说:“来帮我搬吧,搬完好了却一桩心事。”
沈妍回家,白泽起来了,沙发上的棉被沙发枕显得零乱,他也不打算整理,白泽是白家的幺儿,被父母宠坏了,懒得要命,不喜欢干家管,后来沈妍写小说赚了点钱,能自食其力,他才逼不得已做些家务,毕竟,强不过老婆嘛!老婆的话就是圣旨。
见她回来,白泽也不说话,脸色并不是很好,不过比昨晚好多了。
这个人,醉酒后与没醉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