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宋清欢又被禁了足。
宋轲从上次重伤后便对外称闭关,实则也是在家里养伤,虽然在宋夫人的调理下身子愈发好了起来,但终究也是伤了根本,而且宋轲本就不是喜欢弄权之人,正好以此事为借口退避诸事,一心修炼。
这下子,九越宋氏上下事情就都落在了宋轲最为亲信的管家宋徵身上,他出身宋氏旁系,却被宋轲赏识忠于宋轲,为人处世皆是十分老道,整个九天玄宫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处处得体妥当,嫡系的小辈们对他也是甚为尊重。
宋徵听闻宋清欢苏醒后又被宋其琛关了禁闭便带了食盒给宋清欢送去,还放了几本民间的时兴的话本子藏在里面让宋清欢解闷儿,宋清欢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美滋滋的歪在榻上吃着芙蓉糕看着话本子。
偏偏这日外头春光和煦,微风不燥,九越的许多比宋清欢再小一些的小辈儿们都糊了纸鸢在院子里放着跑着,嘻嘻哈哈的笑声一串串的传入宋清欢的耳朵里,宋清欢趴在门窗边上早已是心痒难耐,羡慕到跳脚。
朝雨道:“小姐,你且忍这一时,等大公子解了你的禁足有多少纸鸢放不得?”
宋清欢道:“上次他就关了我整整一个半月!这眼看着就到春末了,这半个月了他也没管过我,更没说要放我,一个月后日头不知道就多烈了,哪里还能放的了纸鸢!春日长安有风已是难得,我还只能在屋里看着,去年的时候我可是和楚楚放了个开心。”
朝雨不禁嗤笑一声:“小姐还说呢,去年春日放纸鸢正巧赶上了两位西陵贵子来咱们九越,西陵小公子都看直了眼,说是西陵整日下雨,从来都没放过纸鸢。”
宋清欢想起往日不由的笑了起来:“是了是了!西陵涣傻了吧唧的拉着我的袖子问我,那个燕子怎么还要线牵着哈哈哈哈,翅膀怎么不动呢?”
朝雨突然又叹了口气:“西陵阴雨连绵,哪里有咱们长安好,前些日子西陵门的掌门写了信来,好像说到如今西陵烨公子和咱们大小姐年岁也算合适了,可以商议成亲了,可怜大小姐这般好的一个人儿,要去西陵跟着那群女人一起养蚕缫丝了。”
西陵门以嫘祖为祖,“感天怀地,守卫人间”是她们的誓言,养蚕缫丝几乎算得上是必修课。而且门人多是女子,后来到了上一辈更是直接变成只收女子为门人,西陵门的女子可以自由婚配,历代掌门也都大多为女子,可偏偏到了这一代,掌门与入赘西陵门的夫君生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西陵上下更是宝贝似的看待这两个小公子,他们也被其他门派戏称为西陵贵子。
宋清欢支着脑袋,随手翻着话本子道:“哼,去那女人堆里,姐姐性子又温和要是受欺负了怎么办?西陵烨那个人骄矜自傲,从小到大被宠的无法无天,他哪里配得上姐姐!对了,伯父夫人可回了消息?”
朝雨道:“大小姐听说之后独自闷闷不乐了许久,还是宋管家人好,去找了掌门夫人,说大小姐年纪尚轻无需着急,让大小姐和西陵公子再多熟悉熟悉才是,这才又把这事拖了下来。依我看,大小姐真嫁过去了也一定不会受欺负的。”
宋清欢挑眉道:“哦?你倒是帮着他们家说话了。”
朝雨嘻嘻一笑,凑到宋清欢身边说:“毕竟要去养蚕缫丝的还有咱们嘴毒好动的二小姐啊,等你也嫁了过去不把西陵搅个天翻地覆就算好的了,谁还敢欺负大小姐啊哈哈哈。”
宋清欢翻了个白眼道:“真是该死的娃娃亲。”
窗外孩子们放纸鸢欢笑的声音又高了起来,宋清欢赶紧探出头去朝外看,只见一只蝴蝶纸鸢被放的好高好高,几乎都要看不见,在天上缩成了一个黑点。
宋清欢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翻身从高窗上翻了下去,飞步点点极影无踪来到了那群孩子中间,宋清欢心想,也就这番轻功还算拿得出手了。
朝雨趴在窗子上喊着:“你快些回来!”
宋清欢朝着朝雨摆了摆手,做了个鬼脸,便抢过同样明黄轻袍的小孩子手里的纸鸢轮:“我来放!”
被抢了纸鸢的小孩子自然也是认识宋清欢的,虽然是旁支弟子倒也是理直气壮地:“这是我的,你还给我!”
旁边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也跟着道:“二小姐,你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跟我们抢!”
“就是就是!你不去捉妖杀鬼倒跟我们抢纸鸢!”
“她什么都不会,上次还被魔女打晕了呢!”
宋清欢哼了一声道:“你们懂什么!再说了,我就比你们大了三四岁罢了!怎么就不能放纸鸢了!门规有规定吗?我就是抢你们的了,怎样!”
被抢了纸鸢的小孩气鼓鼓的叉着腰:“我要去告状!我要去告诉大公子!”
宋清欢听到提到宋其琛瞬间嚣张气焰灭了一半,然后和颜悦色道:“别嘛,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玩,来来来我教你们怎么放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