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想了想,他应该是在说玉茭。不禁暗笑,灵山这样的都能听到闲话,可见这闲话传得可谓是沸反盈天。她并不有多忌讳,笑道:“先生,若是那样的都不好看,这世上能入先生眼的女子可没有几个了。”
灵山仍是一副冷淡神色,容蓁又道:“说来还有一事要劳烦先生,过几日我让吴叔送一块玉料和图样去府上,请先生为我琢一枚扇坠子可好?”
灵山淡淡道:“我向来不按他人图纸琢玉。”
容蓁耸了耸肩膀,道:“既然先生不愿,那便罢了,我只好另寻他人了。”
灵山不说话。
“只是旁人一看我的东西都要另寻他人,怕是会觉得我信不过先生的手艺。”容蓁叹了一口气,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先生,你的账可是还没有还完。若是那些客人都不上门了,先生可要拿什么还债?”
灵山一听,又气又急,指了指容蓁手中的布袋,道:“怎么没有还完了?一分不少,全在这里了!”
“先生是出世高人,自然不懂这些。”容蓁又笑了,“且不说别的,这么大一笔银子,我就是放在钱庄里不动,光利息就有多少?若是按照民间放贷的规矩,至少也要三分利。先生总不能还了本金,不还利息啊?”
灵山听得目瞪口呆,指着她的鼻子,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好歹也是个世家女子!如何像个专门敲诈的江湖痞子一般!”
容蓁气定神闲地摇了摇头:“先生错了。我就是个生意人,自然是唯利是图的。”
灵山起身,推开门就往外走。他走得急,险些撞上拎着个食盒正悠闲扇着扇子的宋瑾。他皱了皱眉头,行了个依然可有可无的礼,道:“草民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宋瑾说话,又继续往外走。走了几步,他听见容蓁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她一边笑一边大声道:“先生慢走!改日我就让人把东西送过去!”
他的步子不禁放缓了,回过头,看见那两人皆是一身月白色衣衫,少年眉目如星,少女眼波如画。宋瑾正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理着她的鬓发,温柔道:“什么事,这样开心?”
容蓁并没有注意到灵山正在看她,她吐了吐舌头,道:“先生答应我做扇坠子了,我自然高兴。”
……我哪里答应了。
宋瑾拉了拉她的手,道:“我剥好了枇杷,这个季节的枇杷最甜了,我们进去吃一些?”
容蓁点了点头。灵山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原本浅淡的眸色变得有些深沉。他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眉头却是不可察觉地皱了皱他自有记忆起,就随师父住在灵山上。世间的金钱、地位、权力,对他来说皆如浮云,从未因旁人拥有而产生半分羡慕之意。
而此刻,他心里却像爬进了一条弯弯绕绕的小蛇,又痒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