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给米翠个胆子她也不敢再去直面费季晔，于是只好把画册带回了家。

就在米翠刚刚进家门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一条讯息：看中了哪个记得拍下来，下个季度就要上新了。

米翠愣在门口，半天没回过神来。

林亦然看到米翠发呆的样子，上前戳戳她的脸。

“亲爱的，你怎么了？去了趟费家被吓破了胆吗？”林亦然调笑。

米翠摇摇头：“不止，去了趟费家简直刷新了我自始至终的认知。”

“啊？”林亦然不解。

米翠摇摇头，把画册放在柜子上，换了衣服洗过脸，准备躺下来休息一会，今天一天劳神费力。

林亦然在柜子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份画册。

米翠哑然失笑：“你还挺喜欢这个的？”

“发现了几款很适合你的珠宝，我给你记一下。”林亦然用手机便签记下了几个序号，“这些珠宝什么时候上市？是哪家的我提前定一下。”

米翠单手撑着下巴：“是费季晔给我的图册。”

“嗯？”林亦然转头不解的看着米翠。

“他亲手交给我的，问我喜欢哪个告诉他，然后给我寄过来。”

林亦然微微皱眉：“他还是留意到你了？”

“他要是不留意到我才很奇怪吧？”米翠摊手，“但是索性，他似乎对我并没有多少恶意。”

“你想说虎毒不食子吗？”林亦然问她。

米翠摇摇头：“我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费季晔到底吃不吃小孩，但是起码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

“哦。”

“除了把我的母亲带走，还让她死掉了。”米翠冷静的说。

林亦然走到米翠旁边，轻轻抱了抱她：“不要想了。”

“费季晔他……”

林亦然吻上了米翠的嘴唇，封住了她后面想说的话，一吻结束，林亦然用沉静的眼神打量着米翠，并对她说：“这些事情都不要再想了，做好你现在想做的事情就好。”

米翠不解。

“再想下去难免会钻牛角尖。你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费季晔到底会不会伤害你，费逸到底是不是一个及格的合作伙伴，费季晔跟顾笙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考虑和辩证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林亦然抬手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可是亲爱的，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米翠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当你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时候，坚定一条路走到底就好。”林亦然指尖划过她的背，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哪怕这条路不一定是正确的？”

林亦然笑出声：“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绝对正确的道路呢？在做选择题的时候，更多的靠的是直觉和运气。”

米翠沉吸了一口气：“你觉得我的运气还算好吗？”

“我不知道。”林亦然郑重的回答她，“但是我可以做到把你选择出来最坏的那条路，拨向一个并不那么悲剧的结局。”

米翠也笑了：“林先生这么自信的吗？”

“是的，毕竟你是我的女王，是我整个棋盘上必须要保存的那一个。”林亦然拍拍她的头，“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对了，那些珠宝，我把适合你的都标出来了，你可以改天给费季晔回过去。”

米翠没忍住惊愕的张口。

“不用那么吃惊，逢场作戏而已，无非对象换成费季晔了，你不要怕。”林亦然笑的十分温柔，“你看你连我都不怕，为什么要怕那个费季晔呢？”

“你不要这么吓唬我，费先生还是很可怕的。”米翠轻哼一声窝到沙发上等晚饭了。

“哦，可是他再怎么可怕，也是那种喜怒表露在脸上的人吧。真正可怕的，是从来不会对你翻脸的人。”林亦然缓缓走向厨房的时候留下这么一句。

米翠有点不服气：“所以你说这句话是想让我离你远一点吗？”

林亦然转过身：“当然不，我说这句话是想让你警惕所有看上去跟我差不多的人。”

米翠翻了个白眼。

林亦然叹气：“当然你就是不留意也没什么。”我现在还护得住你。

米翠从沙发背后探了个头出来，觉得这个时候的林亦然有些沧桑。

“你不点菜，我就随便做点什么了，吃鱼吗？”林亦然适时换了个话题。

“好哦。”米翠点头。

林亦然拐进了厨房。

米翠玩了会手机，听到厨房里烹调时候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感觉一阵心安。

吃过晚饭后，林亦然跟米翠简单交代了一下现阶段的做空准备情况。

“风险大吗？”米翠问。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零风险的。”林亦然这样讲。

米翠对上林亦然那双眼睛，一本正经：“喜欢我是零风险的。你说是吧？”

“嗯？”

“你看我这么好的人……”

林亦然用手背抵着嘴偷笑：“是的，这是唯一一件零风险的事情。”

被费季晔约谈这种事情，林亦然其实已经准备很久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仔细想想，针对的各项工作昨天才刚刚启动，米翠昨天才去过费家，今天一早，费季晔就给林亦然打来了电话。

林亦然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起那通电话：“费先生，您好。”

“你好。”费季晔的声音低沉沙哑，大概是常年精神状态差的一种表现，“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林亦然斟酌了一下：“您想在什么地方碰面，我们聊一聊？”

“随意，你定个吃饭的地方吧。”费季晔说道，“晚点直接发时间地点给我的秘书。”

“好的。”林亦然回答。

费季晔为什么找上自己，林亦然心知肚明。尽管不知道费季晔什么时候知道米翠是他的骨血，但事到如今费季晔不知道才是不可思议的，既然费季晔已经知道了，而费季晔跟米翠的相处方式比较尴尬，那么不如从林亦然下手。

林亦然定了小贵同学的私家菜馆，包了他一整天的时间段，说要请一位重要的客人吃饭。

在开车前往菜馆的路上，林亦然一直在思考费季晔知道自己的多少事情，最坏结果也不过是全部知道。这么算起来，也不算特别差……毕竟林亦然评估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过火的事情，但终究还在不少人的道德底线之上，尤其跟费季晔本人进行对比，或许费季晔还会批评他很多事情优柔寡断不够利落。

啊，这样算起来，费季晔真的跟费逸、简乐然是同一类的人……

林亦然想着想着还能笑出来。

但是不可否认，费季晔真的是一个狠起来能动刀杀人的家伙。

尽管米翠不知道自己母亲是为什么死去的，詹溪和费逸也不会告诉她，但林亦然不巧的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费季晔是一个难以忍受背叛的人。

林亦然端坐在饭厅的红木椅子上，视线打量着窗外盛开的一枝花。

费季晔推门而入的时候，就撞上正在发呆的林亦然，不可否认，林亦然是个清隽俊美的年轻人。按照费季晔常年混迹时尚圈的眼光评价林亦然，他称得上是个美的有风骨的人，很适合那种温柔不唐突的风格，是一个不容易让你产生不顺心或者突兀感的美人。

费季晔从林亦然身上揣测了一下米翠的品味，觉得自己的女儿应该是喜欢这种温暖柔和……那么下一份礼物，大概想到要送什么了。

林亦然从费季晔的脚步声中回过神，起身向他问好：“费先生，日安。”

“嗯。”费季晔点点头，接受他的问好，并很给面子的直接坐在了他对面。

“这家菜馆的私家菜不错，米翠很喜欢，我觉得搞不好你也会喜欢。”林亦然还是很能切别人痛点的。

费季晔满意于林亦然的这种表现，毕竟作为一个常年凶性毕露的人，如果林亦然真的是一个温和的没脾气或者刻意讨好的家伙，会更让费季晔难以忍受。

“你知道我这次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吗？”费季晔问。

林亦然抬头笑笑：“最近搞得事情太多，一时不知道你具体是为了什么找上我。”

费季晔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