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没料到Dc突然说到自己，他下意识看了眼蓝妖，对方回避了他的眼神，场面一度陷入一股集体受伤的气氛之中，好像他们多年来积攒的郁结此刻都弥漫在了空气里，白毛啊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集训大厅：“烦死了！”

吃了东西，已经是半小时后，秦子恒环视四周找他那个离家出走专用背包，猛然间想起，这个背包在第一天扔在樊煜离办公室门外之后就特么再也没拿回来过！期间生活用品都是智能家具及时备好，衣服从他二师兄的战衣换到自己的新战衣，完全就没想起来这码事。

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一脚把包踢开，在心里发誓要死皮赖脸做一只赶不走的壁虎的，不禁心情复杂起来。

刘建国在他休息区转了一圈，唏嘘不已，回来的时候深觉这一天的运动量足够了：“乖乖，这从阅览室到房间再去上个厕所，一天吃的东西就消化了啊！得再申请配辆车，哈哈哈。”

秦子恒没有反应，干巴巴地说：“你不急着走？”

“走什么走？我的工作本来今天才开始，你这一闹，好了，今天浪费了。”

“什么工作？”

“问得好，我正愁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我的工作是辅助你组长帮你量身定做训练计划！”

秦子恒抬眼看着他，不说话。

“你看我干嘛？我过来的第一天，你组长就把所有看不明白的名词全部问了我一遍，讲实话秦子恒，他比你优秀得不是一星半点，这么多年，你没关心过我给你写的什么，你这位组长关心到了一个字母一个标点符号，我看他也不比你大多少。”刘建国指了指秦子恒这榆木脑袋，恨不得敲死他：“你冲人嚷嚷，说人家自私，我听着都想揍你！”

秦子恒听到这些，内心说没有震惊是假的，他咬了咬内嘴唇，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建国严肃道：“我现在不是替人作说客，人家同意你走，你走了也就走了，出了这个门，就像刚刚说的，不可能再有机会回来，但我告诉你，你的身体状态像一口高压锅，一点都不稳定，能活多久是个问题。”

十年来，刘建国从来没打算也不会好端端跟他说这话，虽然这件事在他心里一直是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但他以为没必要跟孩子说，今天终于觉得再不讲没多大意义了：“你一直问我到底怎么坚持十年的，讲实话我以为你活不了这么久，我在看你的变化，万一有异常能第一时间发现，如果网站不答复，这件事我会一直做下去，直到我做不动为止。”

秦子恒愣了，讷讷地开口：“你的意思是我活到十岁是个奇迹嘛？”

“你理解得很到位，我就是这个意思，奇迹。你得感谢你组长，他做了一件这个世上......不说这世上吧！这个基地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意识得到的事情，就是把我喊过来，给我机会说出对你的看法，他要是不重视，随随便便给你安排个任务看你自己造化，人家也完全不受影响，还给你住这么好的环境，带你出去比赛，他在把你当个事办，不是在耍你，秦子恒，耍你对人家有什么好处？”

“可我过来七天有五天躺在床上......”秦子恒语气已经软下来了，他现在只剩下挫败和委屈，防线几乎崩光了。

“所以需要量身定做啊！你昏睡这两天我只睡了三个小时，你组长一分钟都没合眼，人家着急不会挂在脸上，你倒好......”他掐停了指责，感觉到这里刚刚好，再说就过了，然后话锋一转，来到最后一个关键点：“这样吧！你先整理一下，好好去跟人道个歉我们再说下一步，行不行？”

秦子恒不讲话，低着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脚尖，还不自觉地动了动脚趾。

“行不行？说话，你哪来这么强的自尊心？固执能当饭吃？”

他这头发红的头毛几不可察地点了点，这次确实是大动干戈，被数值影响得不轻，连顽强的绿色都变了。

“别光点头，就说狠话的时候嘴皮子利索！”

刘建国终归是长辈，平日里放任秦子恒耍耍脾气也就罢了，今天怎么也得教训教训这小子，惯的！

“知道了。”他嘟囔了一句，起身就去洗脸，还百年不遇地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眉眼紧锁，一脸苦大仇深，难看得很，登时拍了拍脸，破天荒地对着镜子笑了一下，结果给自己吓得半死，转身就走了出去。

刘建国一把盐一把糖地将人说服，顿时松了一口气，要说战略是没有的，全凭这么些年的摸索，他了解这小子自卑却任性的古怪脾气，自打过来后，无时无刻不在加深一个想法：秦子恒还得他组长来治，只有那种“你绝，我比你更绝”的洒脱才能彻底根治一切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