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深今日的心情原本非常不好。
他在大翼国住了近一个月,早就生了回国的念头。
无奈老头儿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不娶个公主回去,正式立为王妃,就不让他过玉门关。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每日和那些无趣的大翼国皇子公主推杯换盏,不仅要装成对长安官话并不知晓的样子,还得摆出一副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模样。
他是边地小民,能够得幸在他们长安城吃住行乐,都是他们莫大的恩赐。
老头儿擅长这一套行径,他却不屑一顾。
尤其是今日狩猎时,他原本并没有打算提起求亲一事,人家却是主动把话题谈到了这一茬:“说起来,如意妹妹和孤竹王的婚事,也该要下旨了才是。”
墨云深听见符如德说起这话时,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五皇子这是何意?”
符如德“哈哈”一笑:“怎么孤竹王还不知道吗,昨日宴席上父皇已经在和母后讨论指婚与你的人选了,就是我这七妹妹,如意。”
墨云深顺着符如德的眼神望过去,却始终没有确认那一处的三个女孩儿之中,到底哪一个才是符如意。
但很快他便确认了。
只见符如意脸颊涨得通红,把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猛地跳下马来指着符如德扬声驳斥:“五哥我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希望我嫁到那贫瘠蛮荒之地吗!”
还没等众人来得及反应,符如意又已经怒气冲冲地看向墨云深:“还有你,求娶我们大翼国的公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墨云深微微眯了眯眼,却很快恢复了常态:“原本听闻大翼国的姑娘个个温婉可人,知书达理。”
“但在下见过了最尊贵的公主,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墨云深平素总是带着礼貌的微笑,但却从不曾让人觉得疏离。此刻当他收起了全部的表情,才终于显得冷漠。
“若是你,的确不配。”
早都听闻踏孙国的这位皇子一向高傲,但因为踏孙与大翼是友邦,所以符氏的皇子皇孙从来不曾见过墨云深这般模样。
甚至在他们的印象里,说是友邦,但踏孙其实一直是比大翼要矮上一头,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主要是墨云深此人的确值得相交,他们才与他多来往了些。
因此此时听见墨云深对符如意出言不逊,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符如意面色发白地看着墨云深,气得牙关直打颤,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符如德反应最快,笑眯眯地拉着马走进墨云深,“嘿嘿”一笑:“小姑娘口不择言,墨兄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但墨兄啊,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却不必多说。”
符如德称呼他为“墨兄”,便是存了套近乎的意思。
墨云深并非听不出来符如德话里的深意,也知道他此时身在大翼国,多处为人掣肘,实在不宜冲动。
符如德太过油腻圆滑,从不是墨云深欣赏的那种人。
但他却能感受到在场所有人中,唯有符如德真是把他看做友人相交,给予了尊重和友情。
“在下有错,今晚宴上,定自罚两杯与五皇子赔罪。”
他和符如德一唱一和,各退一步,这才把这一出闹剧不动声色地带了过去。
但墨云深依然很厌恶符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