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尧反握住她的手，神识探过之后，连忙输了灵力进去，幸好不是天地法则降下的神罚：“不是你的错，不是你！阿归，不要再说是你了好不好，我知道，定不是你的，定不是的！”仿佛是自言自语，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当归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一阵苦笑，就是我啊，你说的声音这么低，分明就是没有底气。

公子尧掌心现出观世镜：“鬼帝趁我不在，就要将我尧光山的人正法，这岂非是不把我尧光派放在眼里！”

鬼帝尴尬笑道：“她方才已是自己承认改了簿子，杀了白梓梵！”

公子尧惊得回头去看，什么叫杀了白梓梵，她灵力低微，怎么会有能力杀了白梓梵，白梓梵已是魂魄，杀了岂不是，魂飞魄散，他托着观世镜的手一阵颤抖。

“如今说再多倒不如观世镜一探究竟。”公子尧将镜抛于空中，镜面悬浮着一层蒙蒙的雾气，看不真切。抬手在空中画出几道符，抬手间一滴血滴落镜面，融入的瞬间，镜面的雾气散尽，现出两天前夜里的一幕，所有鬼的目光都停留在镜面上。

当归一身黑气缠绕，眉间一点红，甚是妖异，穿过结界，到阎罗殿，一道黑色的掌心击在北方鬼帝后颈，又提出最上层的簿子，口中捻咒，“尧光山”三字俨然变成了“十八层地狱”，额间红心得意地跳了跳，簿子被放回原位，悄然离去，阎罗殿里静悄悄的，一切都平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观世镜从空中回到公子尧掌心，镜面又是一层雾气弥漫，青铜色的手柄冰凉凉的，直刺入公子尧的心里。

一身黑气！眉间一点红！咒语！这三样，皆是上古神魔大战的魔王最具代表性的象征，如今竟在这样一个小妖身上体现出来！六界又将是不得安生了！

东方鬼帝一脸了然，义愤填膺：“这小妖体内魔气纯厚，难保不是魔气控制了心智！公子尧，你身为神之后裔，上神钦定的人间执法者，难道还要袒护她不成？”

魔气？公子尧的心变得冰冷，漆黑的眸子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视线在当归身上一寸一寸地移动，他明明是以神力封印了魔气，那魔气就是再强大，也不会就过了这么几日，就能突破他的封印。若是魔气控制了她，那他真的还能留着她吗？

众目睽睽之下，当归被看得瑟瑟发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像被公子尧的目光深深地刻进去。这目光太过可怕，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她猛地从公子尧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惨白的嘴唇想开口说话，却不知说什么。

公子尧温柔地捋了捋她额间的碎发，暖气从口中冒出：“阿归，告诉我，你为何，”顿了顿，温和笑道，“你为何要杀他？”

当归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避过公子尧的手，低下头，像认错的小孩一样：“他想杀我，我就杀了他。”

多么平静的一句话，他想杀我，我就杀了他。

“是我的错，我没有护好你。可是，阿归，你要记着，若有人杀你，你只可自保，万不得伤及他性命。”

当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若是我自保不得不伤了他呢？”

“那就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

东方鬼帝看着公子尧的脸色，火上浇油道：“魔气缠身，早晚有一日会入魔，六界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公子尧若是还护着，就不怕有负上神嘱托！”

公子尧伸出手掌，长留剑立于掌上，剑刃划过掌心，神之后裔的鲜血融入神剑，巨大的力量震慑得周围的鬼后退几步，剑尖直指上空，一道蓝色的光芒穿过冥界，直穿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