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欢进了酒吧，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少有的次数里最主动的一次，以往是褚一慕拉着她跟他一起在酒吧里见朋友，褚一慕很保护她，尽管是这样的喧闹场合，他尽量的也会为她腾出一块清静之地。来了利城之后颜韵也会拉着她来，只不过是那种台上弹起吉他，台下喝起清酒的地方。

今日与过去不同，杯盏碰撞的声音并不是很悦耳，舞池中跳跃的身姿多少带着他人眼中的情欲，耳膜冲刺着让何亦欢神经快要崩断的旋律，可是她毅然决然的往里面走，在这里她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且不说穿着打扮有多怪异，单单是见她一脸迷惘的表情就知道也许是她来错了地方，别人看她的眼神透露出了探究的意味，而这，她丝毫不知……

她找了比较角落的地方点了酒，今晚的她想醉一次，醉了之后的明天好好过，像跟褚一慕说过的那样重新开始……

褚一慕找到何亦欢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处理完医院的事情后才看见何亦欢给他发了消息让他不要过去接她，下意识拨了电话过去，却是没有人接听。心想是不是已经睡下，偶尔他打电话给她时她也早早睡下，白天里太累所以静音不接。现在已经十一点过后，差不多也就这个时间了。于是取了车开回公寓。抵达目的地时，来电显示了一串陌生号码，褚一慕接起，那头音乐声有些吵闹。

“你好，你找哪位？”

“请问你是褚先生吗？这位小姐有些喝多了，看她手机显示这个号码，想麻烦您过来接一下……”

褚一慕挂断电话，一个漂亮的掉头风一样驶了出去。他怎么也想不到何亦欢会独自一人去那地方，更想不通的是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人会喝得酩酊大醉。找到那人的身影时，侍应生站在一旁守着她，也许是平日里的形象表现得柔柔弱弱，总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何亦欢趴在桌子上醉得很沉，素静的脸颊呈现出粉红的颜色。罩在身上的开衫有些垮了下来垂在地上。

褚一慕走了过去，适应生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进了房间，怕是守着何亦欢没能下班的，她还真是会折磨人……

褚一慕沿着沙发的边角坐了下去，路上还在担心她会不会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踩油门的力度都没能控制好，得亏是晚上，路上行驶车辆不多。反倒是她安然在这里睡得踏实。也不嫌这里音乐声太吵，影响了睡眠，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靠在自己身上，扑面而来的是她酒后混杂的清香，带着她特有的味道直冲冲的窜进褚一慕的鼻息。

“欢欢，醒一醒，咱们该回家了。”

褚一慕拿着她的一缕头发恶作剧的戏弄起她来。

“阿笙，你别闹……”

褚一慕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刚刚她叫他什么？阿笙？如若不是此时酒吧里的音乐声停了下来，他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听见的是一慕，而不是阿笙。是陆笙吗？

褚一慕何尝不知道陆笙与何亦欢之间没那么简单，他与陆笙第一次碰面时便知，陆笙远不止只是同窗而已。可是转念一想，既然何亦欢从未提起过，那他便不去打听也不想过问，谁没有过去。最重要的是眼前才是，可今晚，那人的名字从何亦欢嘴里真真切切的吐露出来。他，多少是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怎么不会，守了这么多年的人终究没能忘掉过去。接受自己。

苦笑一声后，他将衣服脱了下来包住何亦欢然后抱了起来，上了车，何亦欢酒品一向很好，安安静静躺在后座睡觉，车稳稳地朝前行驶，只是今晚这霓虹灯下的失眠者又多了一个他褚一慕。

回到公寓，褚一慕将何亦欢放到床上，找了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接了水哄着她喝下去，明天的宿醉也许会很严重。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然后出了卧室，褚一慕这才认真打量起这间小小的空间，她搬出来住之后他很少有时间上来，总是她会提前在楼下等着他。才发现这间房子布置得很温馨，当初何亦欢嚷着要搬出来住的原因大概是觉得她在他的地方住得不舒心吧，她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凡事分得太清楚，反而有些生疏。此时打量起她的地方，倒是觉得这才像一个家，他的地方只能叫房子吧。称不上是一个家。

褚一慕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折腾一晚上也差不多快天亮，索性合衣躺在了沙发上眯一会儿，只是又想起那句“阿笙”。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不关心，可是褚一慕满心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