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真是奇怪……”
吕忠嘴里默默念了两句,他伏下身子冲着灵前的吕方的发妻轻唤了一声:“夫人……”
吕方的妻妾子女四人似乎没有一个人听见吕忠说话一般,四人只顾着往身前的火盆里扔着纸钱,灵堂里烟雾更甚,薰得人快睁不开眼睛了。
吕忠挺起身冲着灵堂外高声叫道:“来人啊……”
换着往常吕忠这一声招唤,立刻就会有十个奴仆冲到他的面前,等候吕忠的差遣,可是今天吕忠这一声落地,门外却丝毫没有动静。
“来人……”
吕忠又冲着门外叫喊了一声,还没等吕忠把话喊完,甘勇往堂前探出了一步,剩下的七人也跟在甘勇的身后探了出来。
“吕总管,不必费心了,眼下这座宅子里,除了咱们,没有一个能喘气的了!”
甘勇的话音一落,吕忠已然明白甘勇话中之意,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更多的是一股怒火。
吕忠忧心地望了一眼灵前四人,他们好像也没有听见甘勇说的话。
吕忠挺了挺腰板,盯着甘勇的眼睛:“怎么?你们几个难不成是想造反吗?”
事已至此,甘勇八人已无退路,虽然其他七人各有心思,可是比起吕诚来,他们还是更服甘勇一些。
甘勇嘿嘿一笑:“吕总管主重了,兄弟们只是不想吕总镖头辛苦打拼下来的家业付诸东流罢了!”
吕忠哼笑一声,语气生硬地应道:“甘镖头照看好分号的生意就好,此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甘勇哈哈大笑了两声,往身后七人看了一眼:“我等都是跟着吕总镖头浴血拼杀过的兄弟,吕总镖头突然辞世,让人悲痛莫名,‘镇威镖局’这偌大的产业,我等自当尽心照应。”
说罢甘勇特意往吕诚身上看了两眼,那吕诚穿着宽大的孝服,缩着身子,靠在吕夫人身旁,连看一眼自己的勇气都没有,甘勇不禁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声。
吕忠咬了咬牙:“老爷既然已经过世,那吕家的产业自然由吕家人继承……”
又没等吕忠说完,甘勇不耐烦地打断道:“继承……谁继承?”
甘勇盯着吕忠:“由你们这群老弱病残继承吗?”说着甘勇伸手指向吕诚带着戏谑的口气:“还是由咱们这位羞答答的大少爷继承啊?”
甘勇话音刚落,仰着头与其他七人放肆地哄堂大笑起来。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灵前的四人依旧不为所动,他们好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安静地顺从或许还能换得一条生路。
吕忠紧握着双拳,他全身都在颤抖,一声怒吼:“住口……你们吃的可都是吕家的饭,你们能有今天都是老爷给你们的!”
哄笑声戛然而止,甘勇看着吕忠正色道:“吕总管,今非昔比,就冲你刚才说的话,我本可杀了你,可是念在你忠心旧主的情份上,我甘某人当着吕总镖头的灵位起誓,吕家大宅是吕家祖业,绝不擅动分毫,保吕家后人世代衣食无忧……”
“如此说来,我们吕家还要谢谢你喽?”
灵堂里响起一声略带嘲讽的清亮嗓音。
这一次甘勇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这种感觉真让人不舒服!
甘勇皱着眉头寻声望去,只见灵前四人中,由迷蒙的烟雾里一人缓缓站起身来,正是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