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笑意渐渐敛去,没有了笑容的脸看上去有些肃杀,薄唇紧抿,道尽凉薄。
“主上、这位小姐便是柳宰相的嫡女,柳怜星小姐。”一白衣暗卫闪身而出,拱手报告。
“嗯。”男子垂眸,看不出情绪,随手摘了支梅花纳入袖中,淡淡道:“远远跟着,随时来报。”
“是。”白衣暗卫闪身融进了漫天白雪里。
男子抬起头,复又笑眼盈盈,拾起遗落在地上的银狐皮大氅,细细掸去雪尘,转身向自己的车队走去。四匹宝马拉着的马车极尽奢华,车外驻守着一队带刀侍卫,威风凛凛。车内坐有一名女子,锦衣华服珠翠满头,面容姣好如满月。见男子上来,欣喜道:“皇兄,可有了?”
魏廷烁笑着点点头,从袖中取出梅花递与她:“给你。”
女子接过,嗅了嗅,很是喜欢,插进了身边的白瓷瓶里。随口道:“其实你不用巴巴来苏州接我,围猎场我自己也能去的,不过几天的路程,何须你如此劳神费力。”
魏廷烁拿起一卷书翻着,随口答道:“母妃甚是挂念你,你可是她最心疼的七公主,下嫁到苏州后从未再见面,趁着此次围猎特意嘱我接你去团聚几天。永乐,你可要好生慰藉一下母妃,让母妃安享片刻天伦之乐。”
永乐撇嘴:“什么围猎呀!就是相亲大会呗,哪儿有大冬天围猎的,冰天雪地的动物都躲起来了能猎着啥呀?木兰秋狄那都是秋天的活动好不好!”
魏廷烁不置可否,放下书,沉眸道:“等不到秋天了,父皇身体每况愈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表面上看平静无波其实早已暗潮涌动。”他捻了捻手“朝代更迭恐近在眼前了。”
永乐点点头:“难怪母妃急着撮合你们娶亲,你可有意中人了?此次围猎参与的女眷皆是重臣嫡女,母族都是好助力。”
魏廷烁脑海里闪过一个娇俏的身影,但笑不语。白衣暗卫靠近窗边与魏廷烁耳语几句,魏廷烁点头道:“我们也去。”
“去哪儿?”永乐问道。
“雪路难行,我们去前方投宿一夜,休整一下吧。”说罢合上眼,再不言语。永乐也取出纸笔,静静描摹梅花,一路无话。
行车辗转,天擦黑前终于到达了客栈,蕊心开了几间上房安顿了众人便要了热水来为我梳洗。蕊心把玫瑰清露滴几滴在水盆里,将我的手放在水里浸泡。
“小镇客栈略简陋了些,小姐且将就下吧。我已安排备饭,稍候片刻便可用饭了。”
我点点头,心里还可惜着我的红梅,方才进客栈的时候看到院后亦有几株梅树,虽不成规模,却胜在有白梅,疏疏朗朗,红梅白梅交相辉映,倒很有几分情趣。
我盘算着要不再去摘几支吧?可惜蕊心一定不让我去,蕊心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小心,少了几分少女的天真,明明她还是个小女孩呢,却老成持重的很,我还是自己偷偷去吧。
打定了主意我便十分配合蕊心的梳洗,至安睡尚早,所以蕊心先为我换下沾了雪尘的衣服,换了件嫩黄色的长衫,嫩芽新绿的儒裙,衣襟袖口与裙摆疏朗绣着几支新柳。头发散开拿篦子沾桂花头油细细的蓖了,松松挽了个发髻,只簪了外祖母赠的白玉兰簪。小家碧玉的家常样子,鲜嫩的颜色让人觉得春意融融,我很满意。
略用过晚饭,我就打发蕊心去梳洗歇息了,晚间安歇时再来伺候。蕊心不依,让仆妇在跟前听差遣,也被我打发了。开玩笑,说我可不能被她们发现我柳大小姐是个上树下河的角色。她们都以为我是个知书达理的温柔千金呢。
瞧着左右没人,我悄悄溜下楼,溜进后院,兴奋的搓搓手,准备辣手摧花。这次我可学乖了,不爬树了,直接挑软柿子捏。惦着脚专挑能够着的摘。支支鲜嫩饱满,摘得开心了我还兴致颇高的哼起了小曲儿:“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啪啪啪竟从头上响起了掌声。
我惊愕抬起头向上看去,二楼厢房窗户大开,一男子倚在窗边,正笑吟吟的看着我。怎么觉得这个男子甚是眼熟呢?我奇道:“你是何人?看我作甚?”
男子勾唇一笑,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嗔道:“这么快就忘记我了?看来姑娘曲儿唱的不错,记性倒是差的很呐。”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登徒子?如此轻薄,谁认识你呀!”我见他竟然听到我唱曲儿了,又急又羞,羞的满面通红躲到梅树后边。
他哈哈笑道:“别躲啦!自己多胖心里没点儿数么?那梅树干瘦嶙峋能遮的住你?白天还爬树呢,我早看出那树枝承受不起你的重量啦!”
我气急败坏,冲出来将他仔细打量,原来就是白日里梅林遇见的登徒子!只是此刻他换了件蔚蓝色的长衫,散下了束发,越发清逸出尘,我一时倒未认出他来。
今儿是什么日子,他怎还像块牛皮糖似的粘上了,还敢说姑奶奶胖?姑奶奶这叫丰腴好不好!三kkkk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