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法师在侧,这秦凡一点不怕,只挽起袖子青筋毕露,哪还有之前的乌龟样。侧室被这莫名其妙的呵斥骂得惨了,只大声喊冤,还骂那小妾是“贱人”,听得秦凡更加来气——暴跳如雷间,随手抄起一只茶盏就猛地砸向鼻青脸肿的侧室,那侧室畏惧,下意识地一躲,不成想这茶盏径直砸向了门口,哐啷一声,在朱红色的裙摆边摔成了碎片。
众人一愣。
“——啪、啪!”
突兀的掌声蓦地在这厅堂之上响起,本在“作法”的法师也停了表演,不明所以地向身后看了去——只见一个妙龄的华衣少女立在门口,刚鼓完掌的玉手微微合十,一双明亮杏眼里满是笑意。
“安阳?这,你怎么来了——方才哥哥失了手,没惊着你吧?”
秦凡登时变了颜色,生生忍下怒意,只讪讪赔笑。这嫡妹妹的做派他已经见识得够够的了,先前砍树那事闹得满城皆知,他秦凡本以为避祸,却不料在安阳郡主的“聪慧善辩”之下莫名其妙落了个无能的名声,要是安阳再搞点事情出来,他怕是在这天阙的公子哥间混不下去了!
“没有没有,安阳倒是觉得有趣的很。”秦安阳放下手,笑语盈盈地向秦凡走来,“听闻哥哥撞了不祥,安阳担心,便来看望——如今哥哥生龙活虎,安阳看在眼里甚是欢喜,只是不知哥哥在玩什么,怎的围了这么多人?”
秦凡愣了愣,不知秦安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李氏被完全无视地晾在一边,脸上难免挂不住,却也只能紧紧握着椅子扶手不吭声。
“安阳尽拿哥哥打趣——这不是请了崇云观的辛慧法师来府上驱邪嘛!”秦凡也顾不得脚边这两个女人了,只转身引辛慧法师到安阳郡主跟前。辛慧法师虽诧异这秦安阳品貌非凡,但面上却镇定自如,躬身作揖问好。那侧室和小妾也识趣,慌忙起身避到一边,只是彼此相望的眼神却是赤裸裸的怨毒。
这小妾好有意思,白芷心里寻思,不过几个时辰便能见缝插针,此番和青芜的行动倒像是给她铺路了。
“法师免礼,不知哥哥是撞了什么脏东西?”白芷明知故问。
这辛慧法师挺起身子,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道:“回郡主的话,是女子怨怼久久不消,阴气积重,招来了游鬼,这才冲撞了秦大人。”
看这法师说得有板有眼的,白芷和青芜面上虽没什么波澜,心里却都憋着笑。只是青芜的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地翘了翘,一旁的明月心细,眼里浮现了几分疑惑。
“哦哦,原来如此——那法师可有办法消除这怨怼?”
“恕贫道无能为力,这只得那女子自己解开心结,贫道能做的,不过是暂时驱散阴气、降伏游鬼罢了。”
这法师演技高超,白芷都有些佩服了。
“那不如请法师算一卦,看看这怨怼来自何处?”一旁被晾着的李氏冷不丁开口,白芷这才正眼看过去,却也懒得搭话。
“贫道方才算过,正在贵府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地上老实跪着的姬妾们个个花容失色,可昨夜陪侍秦凡的那个小妾脸上却掠过一丝傲慢的阴毒。
“不知能否再具体些?”李氏又问,目光竟略一扫过看笑话似的秦安阳,与她四目相对的刹那却倏地一收,瞥向别处。
“应是四月或十月生人。”
辛慧法师稍一停顿,便从容说出。谁料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名家妓吓得惊呼一声,那侧室的脸色更差,霎时如死人般惨白,秦凡黑着脸刚要发作,没成想先前的那个小妾却先嘤嘤哭了起来。
“老爷,呜呜呜……花月没骗老爷,花月真是被这贱婢冤枉的,咱们府里女眷只有这贱婢是十月生人!”
这小妾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撩得秦凡火气更甚,扬手便向侧室打去。那四月生的家妓意识到矛头没朝向自己,只暗自松了口气,辛慧法师也不作声,神色平静地看着,烟雾缭绕间倒像个仙人。
“且慢!”
就当那侧室畏惧地缩着脖子等着挨一巴掌时,一个清朗的女声蓦地响起,秦凡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不敢动弹。
“安阳也是十月生人,哥哥的妾侍怎的乱讲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