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次间里的姑嫂二人怕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这边的两个小姑娘正聚精会神的偷听她们说话。
“要我说你也别太操心,我看那孩子像是个有福的,将来说不准是有大造化的。”宋氏劝慰着谢氏,“说到底,他终究不是你们苏家的孩子。旁人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他的婚事,倒也确实是难办了些。”
“唉,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想着他与澈哥儿并没有什么不同。”谢氏的声音有些惆怅,“可这一提到婚事,便由不得我们如何去想了。”
“你也不要想这么多了,你们这些年对他也算是不薄,”宋氏宽慰道,“连我们这些外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是他自己呢。”
“说起婚事,这澈哥儿也一日日大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嫂子,你这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谢氏声音里这会儿也带了几分的笑意,“澈哥儿是个什么打算,你还能不知道么?”
宋氏闻言也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们家萦姐儿好歹是个姑娘家,总不好我们追着你们走罢。”
东次间的小姐俩听了这话同时瞪大了双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满脸都是惊愕。
谢氏和宋氏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不过苏漫与谢萦吃惊的方向显然并不相同。
谢萦不过是没想到自己母亲会有这样的打算,一时间有些羞恼,所以说不出话来。
而苏漫,此时她满脑子却是另一件事。
这谢萦和苏澈之间算是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吧,这生孩子没问题的吗?
西次间的对话仍在继续,不过这边的两个小姑娘却是再没了偷听的心思。
谢萦转头头就看到苏漫一脸深思的盯着自己,脸颊登时便烧得通红。
她随手抻了被子,一下便钻了进去,闷在里头死活不出来了。
苏漫知道小姑娘这是害羞了,便也规规矩矩的躺好了,不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
谢萦蒙在被子里头半天没有听到苏漫调侃自己,悄悄地探出头来。
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这害羞了半天,可这个心宽的表妹却是睡得如同死猪一般。
用过午膳后,外院的男宾客也纷纷告辞,只有苏震的舅兄谢敏在外书房中同苏震、陆衍几个说话。
谢敏是阁老谢必行的嫡长子,两榜进士出身,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
谢敏端着茶看了眼坐在下首的陆衍,轻咳了一声,问道:“溢之对于明年的春闱可有把握?”
陆衍轻笑一声,恭敬回道:“把握不敢说,晚辈只能说尽力而为。”
“嗯,”谢敏颔首,神色间带着几分满意,“少年人懂得收敛就是好事,可莫要觉得自己如今是解元了,便就掉以轻心,什么都不看在眼里了。”
“晚辈不敢。”陆衍神色不变,态度也依旧恭谨。
“你那策论我看过了,笔法平实思维严谨,很是不错,若是今年的主考官恰好是务实一派,你进入一甲的可能十分之大。”谢敏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含笑望着陆衍。
“如今这主考官的人选肯定是已经定下了,只是我也不好贸然打听。这些旁门左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要自己多多用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