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好险没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脸色也涨得红了,整个人好似脱离大树的黄叶,单薄到风轻轻一吹,连血肉带骨头就全都碎了。
唐子都将她扶到自己怀里,动作轻柔且心地帮她拍背顺气,微凉的唇不露声色地凑到她耳畔,道:“时机正好。”
“这算什么煞的正好。”
楚妍咬着后槽牙在唐子都怀里悲愤了句。喉咙此时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话音未落就又忍不住咳了声。
唐子都没吱声,大手还在贴心地帮她摩挲着后背。
楚妍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终于算是把喉咙的不适忍了下去。
她眉头一皱,闭上眼,无语道:“我死了……”下一刻,身子一软,整个人便直接瘫在了唐子都怀里。任凭他怎么叫,都再没有动静。
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动静。
……
当下午,欧阳白泽带着冥车来了别墅门口,一行人表情凝重,目送“楚妍”被抬上车。唐子萱眼眶一红,还扑进了哥哥怀里,哭了。
楚妍在地下手术室暂避。这回没了唐子都和唐子萱两兄妹的照顾,甭管是吃饭,还是穿衣,都得自己亲力亲为。
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唐子都提前准备好的午饭,一边看着大屏幕上的监控,见唐子萱突然失声痛哭,着实惊了一惊。
这姑娘的感情未免太丰富了。
明知道推进去的是个早就死聊女人,并且那人他们还谁都不认识,这也能黯然神伤,心痛落泪?
她砸吧砸吧嘴,心中不由得一阵怆然。
想来是自己的世界太薄凉,才不懂人世间那最奇妙且丰富的感情为何物吧。
自然没法跟唐子萱那从生活在温暖健全家庭里的孩子做对比。
喉咙又有些发痒,她使劲咳了声,揉了下鼻子,继续吃饭。
大家跟着冥车离去,将尸体火化,埋葬。
毕竟楚妍跟唐子都是一撞相识。
唐氏家大势大,想悄悄处理掉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那个被撞的人不幸离世,他们也很伤心。但伤心归伤心,毕竟不是自家人,也没有必要办葬礼。于是忙忙活活一下午,到了傍晚,也就差不多完事了。
色略显阴沉。大家陆续将鲜花放在“楚妍”的墓碑前,兀自念叨了几句,而后一个个心情沉重地离开。
蓦地响起几声闷雷,好似从远古悠悠传来。
待唐子都一行人尽数离开,不时,那已经被雨笼罩的墓地,疾步走来一拨黑衣人。
带头的正是路晔。
他阴沉着连,看着墓碑上楚妍的相片,一双微微上吊的眼角,就算是笑,也平白生出三分肃杀和凌厉。
“确实,你很厉害。短短十几年,做了别人十几辈子都做不成的事。”
路晔声音低低沉沉,那双硬冷的眼睛里,遍布血丝。
“……可即便如此,你仍逃不过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