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辉煌,而今已然破落的念家小姐,低垂着额头,遮挡去面上的神色。
蔺桓嘴角轻笑,斜眼看着她,眼底带着清晰的嘲讽。
女子抬头,明眸撞上他的视线,眼里没有他预想的恼火、难堪、悲戚,甚至连一丝该有的愤怒都没有,眼中纯净依旧。
“王爷倒是查的很清楚,那么王爷自然也就知道,六年前念家是为何卷入那场祸事。小女子知道王爷想做什么,因为小女子和王爷,有着同样的敌人。”念岑溪说着,见上首的男子杯中已空,却拿起茶盖把玩,忽然加快语速,“王爷自可不必立即信我,但王爷若是需要,三日之间,小女子便可运来王爷最急切的东西。小女子只携一丫鬟,孤身前来,便是诚意十足。”
念岑溪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蔺桓轻抬的茶盖,她知晓,若是茶盖一落,便是他决定杀人灭口,这最后一世的希望也就泡汤。
蔺桓神色冷漠,好似对她说的浑然不知,精巧别致的茶壶盖儿在他掌下乖巧的转悠,最终滚落在书桌上。
“夜已深,念小姐若无他事便回去吧,既入王府,本王还不至于逐客。小姐若是要游玩京城,可让府内下人带路,其他之事,休要再提。绿萝,送客。”
书房门开,身着紫衣,名唤绿萝的丫鬟不知何时已经候在那里,伸手道:“小姐请。”
念岑溪脸上没有被拒之后的沮丧,平静的福了福身子,如来时一般,果断的走了出去。
念岑溪前脚刚走出门,严青山竟然就从另一端入了进来,时间掐的刚刚好。
“如何?”
素袍谋士一进来就询问道。
蔺桓没有回话,脸色铁青的捏着那几张密信,眼神阴沉的可以滴水,“废物!”
恼怒的将纸页揉成一团,低声喝道:“绿萝!”
门外紫衣女子应声而入。
“益州探子,罚俸半年,各降一职。再有这等失误,让宗如海提头来见!”
蔺桓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整整三页纸的念家介绍,最后对念岑溪这个独女的评价就十六个字:绝色倾城,风姿绰约,游曳名场,花瓶之相。
花瓶之相??刚刚那个女子不动声色之间,差点都要打动本王,这个竟然叫花瓶之相??
蔺桓恼怒的不仅是这次的过错,更是那个谨慎细致,叫宗如海的臂膀,如今竟然如此马虎行事!益州的安逸,怕是让那群人都忘记起先去那儿的目的了!
严青山一直等蔺王爷将怒气撒完,才又重复问道:“如何?”
蔺桓这回神色急剧变化,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早知如此的严青山叹了口气,道:“王爷还是不肯放弃。”
蔺王爷将这几件事来来回回捋了几遍,确定没有漏缺之处,果断开口道:“青山你说欠缺天时,此女所言若为真,便可补上二分。”
严青山不死心的反问道:“倘若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