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册封太子的旨意之后,淮王第一次约见宋宏,如此久的时间里,除了上朝和去御心殿议事,他一直待在府上,从未与外界交往。即便是在御心殿里面对着皇帝,也就是父亲,他也十分的恭敬,不争论,不说话。
府上幕僚们一个比一个着急,想办法也好,出点子也好,目的只叫他不能坐以待毙。太子已定,又是那样的身份在,虽然没有可靠的势力,但是跟着皇帝身边,眼界能力提升的非常快。不少当初不看好的大臣们,如今都往跟前凑,听说右丞和临阳王对太子赞誉不绝,大有扶持之意。
瑞王殿下痴迷文墨,但是生母庄妃娘娘深受宠爱,如果将来立为皇后,瑞王可就是嫡子,到时候也说不准会.......只有淮王,身边只有经年累积的亲信,还有一个手握一定兵权的相南公,凭借手段得来的人心在权力面前成不了多久。
这个道理淮王明白,可是他依然想等,他要再等等,或许形势会变好也不一定。
宋宏之所以应了他的约,也是为了知晓淑妃的死因,好给和妃洗冤,还亲姐一个清白。淮王想着,上次告诉了他一条线索,兵部主司杨焕的二夫人乃是当年伺候过淑妃的丫鬟,就是她指认了和妃陷害淑妃,才坐实和妃的罪过,也不知道宋宏有没有去暗查过。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了,当年的真相再翻过来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就像父皇从不允许人在跟前提起淑妃一样,总是伤心多过于念情。
淮王这次选的见面的地方很特别,不是酒楼,也不是密室,而是一处破损的快要倾倒的宅院。荒草之上附着一层厚厚的雪,花圃里隐约可见一两点嫣红的梅花骨朵,是从外面伸进来的树枝压下来的,否则这园子里便一点颜色都没有了。
“淮王殿下......怎么约我在此处见面?”宋宏环视了一圈,这个地方很熟悉,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来过一样。
淮王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走到园子的正门前,木门关了一扇,另一扇已经腐烂在地上,生了个空架子,只有牌匾依稀可见几个字。
“清明正风。”淮王缓慢念出一句话:“宋督长难道不知道这个宅院,曾经住过谁吗?”
宋宏皱着眉,在帝都竟还有这样破败不堪的宅子,年久失修,而且还没有重建,看地段是偏了些,不过也不至于卖不出去才是。
难不成,此处曾经的主人十分的显贵,所以才.......不能卖出去?
淮王等了半晌仍没有回答,他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周旬非,宋大人可记得这个名字?”
什么?周旬非?竟会是他?
宋宏瞳孔一震,他怎么会不记得,东朝百年来难得的文坛奇才,弱冠之年就得了科考第一头衔,被先皇亲封的状元,名声响彻天下。其妻是先皇的亲妹妹,德阳公主,由一介布衣成了状元郎,更是先皇的妹夫,可谓传奇。
中年之时特令为东宫太傅,也就是当今陛下的老师,后来陛下登基,太后把持着朝政,周旬非便慢慢不涉政事。而后陛下亲政,过了没多长时间,就以周旬非谋逆为由抄了家。因德阳公主去世已久,还是亲姑姑,所以则是秘密处置了,一家老小皆无活口。
忆起这段往事,宋宏并不觉得有何意义,他冷冷的问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殿下还敢宣之于口?”
淮王听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都说伴君如伴虎,他恐怕也想不到,会死在自己的学生手里吧。”
“殿下,慎言。”宋宏冷漠的看着,叫他过来,就是看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