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了？”吕一歪着头问。

“说了你也不知道。”九爷晃到她身边坐下。

“那些东西真的存在吗？还是，我只是淹坏了脑子。”吕一的脑洞，从未有人超越。她一直都以为她这两天所看到的的都是她自己的幻觉！

“这年头二货的智商都是那么没下限的吗？”老九嫌弃地扯着嘴角问。

这杀人不见血的调侃，气得吕一跳脚：“怎么说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就不能表示一下我的怀疑吗？谁知道我是不是在哪个精神病院里自言自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生气起来自己都骂！

九爷看着怒火冲天的她，没打算跟她硬着来，而是悠悠地说：“你的爷爷是给人打醮的，为什么他能给人打醮？为什么你出生了他就给你带上琉璃玉？为什么拘魂君那么护着你？你看你手指头也咬了，拘魂君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地府那一挂的你也看到，现在你却觉得你自己是个神经病，还说什么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看你还不如你爷爷当年在村口学校偷偷学的那些呢！”

九爷这一大串话像炸弹一样“轰”的一声要炸裂她的脑袋，他知道她身边的人和事不奇怪，可是他连她爷爷的事都知道！她小的时候，爷爷经常告诉她，因为爷爷小时候家里没钱，不能去上学，他就偷偷在教室门口跟着学，她都记得的。吕一转过头来看着九爷，满怀期待：“你认识我爷爷？”她一直都好奇这个被她叫做老九的不是人又不是鬼的神奇生物的存在。

“不认识。这些是拘魂君告诉我的。你的爷爷和拘魂君交情很深。”老九站起来，晃到花架的角落边。

“那……那些确实存在？”

“紫外线你肉眼能不能看到？不能吧，但是它就是存在。用来通讯的信号你用肉眼能不能看到？不能吧，但是它也确实存在。鬼虽然人们不一定能看到，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只不过现代科学还没有办法证明罢。”老九这粗糙的例子让吕一接不上话。

话糙理不糙，毕竟，证明一样东西不存在很容易，但是，要证明一样东西存在很难。

“那就是我有阴阳眼了？”这是她经常看鬼片得来的结论。

“呵……二货的智商果然真的是没有下限的。”明显，他又在嘲笑她了。

老九把缩在角落的小鬼拎出来，就是那天调戏大爷那只。那小鬼满身灰雾，懦懦地叫了一声：“九爷……”

九爷把它放开：“别乱偷听，敢捉弄她你信不信拘魂君把你绑去阎老头那儿，到那时你连赏花的机会都没有了。”九爷边放开它边指着吕一说。

原来今天中午她在湖边的长椅上坐着时，那小鬼一直时不时往她身上撒一两片落花，后来发现远远跟在他身后的九爷才罢手躲起来，没想到九爷还是知道的。

九爷这一松手那灰雾状的小鬼就窜躲到花架后，花架下又只剩下她和老九。

“按照你们高大上的说法，它们是在人死后脱离人肉体的另一能量物质。你只是恰好具备了能看见它们的能力，民间说法就是你有阴阳眼。”九爷终于正经地和她说道。

“嗯，天暗了。走吧，吊完最后四瓶明天你就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吕一看着他，他似乎真的很讨厌这个地方。

这是市医院的本部，年代久远，又老又旧。从他们散步的小花园回到吕一的病房，要穿过一楼的门诊，门诊左边就是药房，长长的走廊，常常挤满看病和取药的人。

吕一最近的身体确实太弱了，拔了针烧就又上来，九爷打趣她就应该被水鬼抓了去，但她自认为这是她开天眼之后身体引起的不适。

仅仅几天，她就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自己能看到的那些东西了。在吕一此前的生活中，对鬼的认知都是来源于影视作品和书籍。人们也经常提起“鬼”这个字，然而对鬼的形象，鬼的恐怖，鬼的知识十分模糊。吕一一直对它们心生畏怖，自从“天眼”开之后，她看到了它们的样子，它们中有些是灰蒙蒙的人型，有头有肩膀和胳膊，但是看不到五官，就像烟雾一样的，有立体感，有点像人的影子照在墙上那样，还有的大部分是白色的烟雾状，但是没有脚，像阿飘一样。但也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是这样，譬如说她最崇拜的阿紫（拘魂鬼），就和常人没什么两样，而且还巨帅。她所看到的的当然不包括厉鬼，她还真的没有看到过厉鬼。

九爷觉得她肤浅，因为她看到的只是普通的鬼的样子，与其说她看到的那些烟雾状的是鬼，不如说是魄。魄是人们意念凝结的弥留，在被带入轮回之后，就消失了。真正的鬼，是阴魂不散的。

吕一慢慢地往电梯门口走去，取药的人太多，来来往往，她太过纤瘦，好似路人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她碰倒。走廊尽头的厕所外边，人头攒动，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都在争论，是哪个女孩子这么没人性生了孩子就直接往厕所里丢。

吕一站到边上，感叹“看客”心态人的冷漠，更厌恶未成年人的无知对生命的亵渎。她不愿意去了解那头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愿意凑这诡异的热闹。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认为医院是最神秘的地方，有生、有死、有哭、有笑……像是一个大酱缸，包含了这世间最复杂和最神圣的情感。

人太多了，吕一决定走楼梯。

“老式楼梯里阴暗森冷，你确定？”老九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飘来。

吕一想了想，还是好好坐电梯吧。

回到病房，吕一就缩在床上看电子书。同病房的另一个病友很少在病房里。两个人的病房又是只有吕一一个。

她正缩在床上，老九出奇地没有和平常一样在高处“荡秋千”，而是一直在她旁边坐着。

“嘿！宝贝儿，我来了！九哥，果真是那产妇不错，一直在那厕所里哭嚎不知道它想干什么……”紫拘魂突然出现在吕一床前，吓得她差点把手中的手机丢出去。

“阿紫！你来啦！”吕一看到紫拘魂就兴奋。

“那产妇是为这二货来的吗？还是只是简单的无法转世？”九爷边说边走到吕一身边，抬头问紫拘魂。

“那厕所里可热闹了，不止那产妇。”紫拘魂边走到窗前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