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寡廉鲜耻,哪来的脸面提——”
“老二,你住嘴。”沈采苡垂了头,看不到祖母刘氏的表情,只听她打断了父亲的话,对自己说道:“六丫头,你说吧。”
沈采苡低垂的眉目间冷意纵横,声音却还轻柔。
“请父亲,把翠柳一家三代,女子无论出嫁未出嫁,一律送进山中为贫人妻;男子无论成年未成年,一律送到柒邺城为苦役。”
这话惊呆了一众人。
沈采苡慢慢闭上了眼睛,她想,她终究是于佛祖无缘的,便是听了十年佛经,受了十年香火熏陶,心中的怨恨,却也无法消失,经年之后,积累的越发的浓烈。
倒是听来的那些后宅手段,牢牢刻在了心里。
“为何?”刘氏在沈瑛发怒前,出声询问。
“翠柳偷窃主子手稿,背主求荣,该有此惩罚。”沈采苡一字一顿,冷意森森。
“啪嗒。”吴氏一惊,手中茶杯滚落地毯上,留下暗色的水渍。
沈采苡慢慢抬头,冲着她微微一笑:“母亲为女儿操心太多,忧虑伤身,连茶碗都端不住了,以后可要多多保重,七妹妹,还需要母亲照看呢。”
她一笑,脸上淤痕和血渍便也跟着扭动,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惊得吴氏心神不稳,却也只能勉力微笑,“母亲只是担心你。”
“太太为女儿殚精竭虑,女儿心中感激的很。”
吴氏不敢看沈采苡带血的脸。
她只希望沈采苡嫁给个没出息的男人、一辈子仰她鼻息罢了,可现在,事情似乎有点不受控制了。
转了转眼珠子,吴氏对沈瑛说道:“六丫头自来是个单纯的好孩子,不知道是哪个坏胚子,竟然勾得六丫头心思恁是狠毒……”
沈采苡垂下了眼眸,狠毒么?这富贵满堂的沈家,又能慈和到哪儿去呢。
都是假的。
“你确定是翠柳?”没理会吴氏,刘氏询问沈采苡,“可有证据?”
“只要搜查一下翠柳房间,孙女可以找出证据,自证清白。”沈采苡看着刘氏,一反刚才的锐利,哭着哀求,“祖母,请您帮帮孙女。”
“孙女可以死,但沈家清名不能有染。”他们不都是这么想得么?呵!大义凛然,她也会。
吴氏看到刘氏似乎有些动摇,心底忐忑惊慌。
心念急转,吴氏对刘氏说道:“媳妇也不信六丫头会做出这样事情来,只是……胡乱攀扯总归是不好的,到时候找到了证物还罢了,若没找到,事情闹大了,不小心传出去点风声,不说我沈家声誉受损,便是对六丫头名声,也是不好。”
“内宅之事都能传出去,要你何用。”刘氏斥责,吴氏咬了咬牙,只能闭嘴。
沈采苡紧抿着唇,身体绷紧。
吴氏绞着帕子,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