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暖觉得自己忍了好一会,才忍住自己的手没去“谋杀亲父”。
风暖暖望向那身宽体胖、满脸福相的祝允塘,继而似笑非笑的问了句:“爹,那我娘这般绝色,又是怎么看上您的?”
祝允塘一哼:“自然是冲我这天下首富这名堂来的。”
“您把我娘说得也忒庸俗了些,”风暖暖提醒道,“我娘嫁给您的时候您可只是子承父业不过开了家铺子,还没成天下首富呢!”
“想你娘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祝允塘又是一哼,叹道,“如今却是都敢揶揄你老子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那我不也没成您累赘嘛!我十四岁就白手起家开了琉璃阁自己养活自己了——”风暖暖说到这不由得觑了一眼祝允塘,果真见他脸色沉了一下,不大好了。
风暖暖的娘去后,祝允塘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生意上,没过几年他的产业就已遍及天下,手把件、瓷器、布业、票号、酒楼.....大到容纳半城人的客栈,小到家家户户的夜壶,都有他的产业,什么都齐全,就是唯独不卖琉璃。
直到风暖暖长大点才知道,她母亲生平最爱琉璃。暖暖想,既然自己名字都是为了纪念母亲,那为何不开个琉璃铺子呢?于是,她从她爹借了一点钱说要做生意,以后会连本带利的还他,祝允塘就这么一个女儿,眼看着女儿有出息自然高兴,也没问她要做什么的生意,便应允了。只是当半月后琉璃阁建成,祝允塘却是在门口敛起了所有的笑意,竟是一声不吭的走了,这个向来爱女如命的父亲竟是一步也没进过琉璃阁。
风暖暖不知道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是怎么地,对外让人称自己“琉璃阁主”,并发誓要将琉璃阁也开遍大街小巷。她这个性子,也不知道是得了她爹的家学真传还是耳濡目染的多了,没半年生意就红火的不得了。
可风暖暖这么多年,就是死活问不出祝允塘不做琉璃生意的原因,有次给他问急了,他才叹了口气,没头没脑的说句“我从看到你那个琉璃阁建成的时候,就明白了很多事是天注定的,逃不掉的。”
风暖暖当琢磨着祝允塘话里的意思,唯一的判断便是——她母亲喜爱琉璃,祝允塘怕睹物思人,所以从来不进琉璃阁。
但风暖暖又不明白了,既然怕睹物思人,那为何又让她姓风?
这么多年,她也没琢磨明白过,后来生意做得好了,也就没想细究了。
其实当初风暖暖也就是起了一个念头开个琉璃阁,却没想到后来慢慢的会如此钟爱琉璃——都说君子如玉,那在她眼里世间所有美好的女子便皆若琉璃,辉炫无声,光泽有度。每一盏都是人间绝色,有着绚烂不凡的外衣,却沉默不言,顺应着时光,默默的散发着自己的光华,可每一道华彩却都极致绚丽,仿佛要拼尽一生的奉献。女子大美之处,便在于美而不轻言、美而不自知,却发挥到极致。
琉璃亦如此。
她爱那绚丽纯然的光泽,更爱那透骨自控的品性。
风暖暖收起渐远思绪,这才想起她来的目的,便道:“我来是要跟您打听个事的。”见祝允塘抬眼看她,风暖暖又道,“您记得孟汝娴吗?就是三年前远嫁西厥那个衍朝第一美女,她嫁到西厥之后的一年,顾晏之来咱们家提的亲。我那时候还小,只知道个大概,但您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闻言,祝允塘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风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