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无声无息细密的大学,压落枝头。屋内,一室闲坐,灯火可亲,琴音陡转间,宛如梅花的馥郁在室内散开。
自从回到美国,许艾阳快有一个月没碰琴,弹得很是小心。宋浩然似是看出了一般,缓慢地引着她,也能就着她的琴音生出百般变化。
一曲终了,许艾阳心潮澎湃,脸有些红,将琴推回给宋浩然。
“哇阳阳,你也太厉害了!”方可惊得目瞪口呆,众人纷纷响起掌声,纷纷向许艾阳投来艳羡的目光。留学生们多擅长西方文化,许艾阳这民乐的技艺可算得上惊艳了。更能有幸同宋浩然合奏一曲。
“不错不错。”林觉眠随意点评着,“你弹得细,不像我,只喜欢‘酒狂’,惫懒狷狂把浩然逼得只能那我的步调来。你俩还是挺有默契的,以后就换你了。”
林觉眠只是随意的一说,许艾阳脸却更红了。他也不以为意,话锋一转,“不过浩然,我还是更喜欢你自己打的谱。”
只见林觉眠轻轻拿起筷子,面对杯盏击节而歌。
他唱,“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宋浩然拿过许艾阳推给他的琴,同他歌声相和。
声音清越,飘扬直上九霄。
窗外,不知何时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许艾阳忽然觉得,他不该属于这里,他像是从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人。
骨子里散发出的清冷,面对他人时,却偏偏那样温暖。
清冷是留给自己的孤傲,温暖是面对他人的关怀。
在这个无边的雪夜,屋内人围坐一团,在无边的雪夜中寻找着异国里来自家乡的温暖。
酒过三巡,大家已经各自玩起了各自的。方可早就在一旁撺掇着和其他人玩真心话大冒险,嘈杂杂的一片,许艾阳却留意到林觉眠低声问。
“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去?”
“觉眠,别问了。我回不去。”宋浩然低声说。
一声轻叹,林觉眠摇了摇头,“过去的就让过去吧,你何必……”
“没有那么简单的。你是最知道我的。这是我的桎梏,又何尝不是他的枷锁。摆不脱的,所有人都摆不脱的。”
他虽是淡笑着说的,可神情却分明那样落寞。他自斟自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闭眼的一刹,将所有落寞与悲泣化为喉中酒,一口咽下。
林觉眠也不再说什么,只淡淡地和他碰了一杯,“我陪你。”
新年到了,钟声就要敲起,方可同一堆人起哄着,“钟声响起了,快许愿!”
红红的火焰跃动,映照出年轻眼眸里的无限希冀。
“新年快许愿,快说出自己的愿望,看看新的一年实现了没有!”
“嘿嘿,我啊。”方可羞涩地挠了挠头,“就是,希望能拿个文凭,然后做点小生意,多赚些钱。”
“我呀。”楚遥笙甜甜地笑了,火光映得小脸红扑扑的,“我要考高分,多跳舞多演出,还要谈一场最甜的恋爱,像公主王子一样!”
闲来围坐,灯火可亲。大家坐在一起,如亲人一般抱臂谈着理想,有人想要在美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有人希望今年课业少一点能有机会回家看看父母,有人希望今年能结束异地恋,和爱人完婚。
“艾阳,你呢?”有人问。
许艾阳托腮想了一会儿,“我要凭自己的本事,留在美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成为尽可能最优秀的人!”
“宋学长,大家都说了,你呢?”
“我啊,”宋浩然举杯,“我就愿海清河晏,国泰民安吧。”
话音刚落,窗外一阵爆竹声噼里啪啦响起,异国他乡,一切都是那么年轻,那么美好。
钟声响起,过-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