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姝正要离开去打点行装,突然想起来:“对了,多谢你的点心了,景琛说他很喜欢。”
宴南修尴尬地笑笑,谢景琛会喜欢?这可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回到琼檀宫,帝姝大吃一惊,这里已经人去楼空,连一条毯子都没剩下。
她赶紧抓住李公公的胳膊,急切道:“人呢?人去哪了?”
李公公眉眼都挤在一起,一脸为难:“谢世子……谢世子说他既然已经醒了,再住在宫里便不合规矩,又搬回南山寺了!”
“什么!?”
帝姝扶额,他又整什么幺蛾子,他们不都和好了吗?
李公公理理臂上的浮尘,忍不住劝诫:“陛下啊,依老奴看,世子这是恼您了,您往后说话的时候,不要称呼丞相那么亲切,这毕竟男女有别,一声宴爱卿足矣。”
宴爱卿,这也未免太生分了吧?
帝姝有些不理解:“朕与南修自小一起长大,京城里也算青梅竹马,之后他扶我登基,政务方面又立下汗马功劳,我岂能与他这般生分?
再说,我二人乃是君臣,君君臣臣,这其中本来就隔着一层间隙,没有男女大防那些说法。”
李公公一拍大腿,觉得帝姝有些柴米不进:“那非要陛下在此二人之间做个选择,您选谁?”
“我……”帝姝卡住了,选谁?这个问题他还从未考虑过。
李公公见这事有转机,接着道:“陛下现在便要想清楚,这世间小女子的醋劲犯了,都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遑论男子。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若是一个不合适,那便是血光之灾。陛下虽是帝君,可世子他毕竟是个男子,接受不了您身边围绕太多男子,更何况还是与您有着从小情分的宴丞相。”
帝姝将袖口抓紧:“这……李公公,你的意思是……要我将南修罢免?”
李公公撇了下脸:“陛下快改了这个称谓吧,宴丞相,宴丞相!”
“哦,对对,宴丞相!”帝姝重复道。
李公公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陛下不若给宴丞相赐婚,如此,两边都好交代。”
帝姝陷入沉思,赐婚?那她可得好好选位世家贵女,一般人可配不上他宴南修。
金銮殿内正埋头批奏折的宴南修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他寻了件斗篷披在身上,果然是入秋了,天气就是转凉。
再坐回书案前,宴南修看到一封书信,上面开头写道:
丞相大人在上,草民罗子霖再拜……
罗子霖?他竟想入仕了。
宴南修勾起唇角,金銮殿办公,他素不爱穿朝服,紫衣潋滟,衬托出他的矜贵邪魅。
看来,这一枚棋子也走上了正道。
人生如棋局,天下亦如棋局,只是不知,谁才是那执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