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类都怕雄黄,陆昔依稀记着家里有一些雄黄,以前陆国庆在果园养鸡,隔三差五就丢鸡崽,最初以为是老鼠、黄鼠狼,没少在角落下捕鼠器,老鼠没抓着,半大的母鸡弄断一只脚。
有一天,陆国庆晚上听见鸡舍母鸡凄厉的叫声,心想该死的老鼠,没完没了了。打着手电筒就往鸡舍去,没进门,他就看见一条王锦蛇在吞一斤多的鸡崽,当时一扁担敲碎了王锦蛇的脑袋,全家美美地吃了一顿蛇羹。
第二天,陆国庆就去街上买了一斤雄黄,鸡舍四周角落撒一遍,那以后,就没再见到蛇的踪迹。余下的雄黄藏在楼梯底的杂物间,陆昔还翻出来一次。
急匆匆地回了家,陆国庆没在家,陆母就问:“陆昔,你跑这么快去哪儿?”
陆昔埋头翻找杂物间,头也没抬,“妈,那只野兔你留着做夜,以前放楼梯底的雄黄怎么没见了?”
陆母抓着野兔的耳朵,说道:“那雄黄给放鸡舍了,屋子后边那个,全都吊在门后,你要来干啥?”
借雄黄清蛇是陆昔想到的第二个决策,他首先想到的是火烧,但立马就否了。初冬枯叶遍地,风一吹,保不齐就是放火烧山了。
陆昔在门后找到了雄黄,足有半斤,撇下一句“给我留菜”,立马又往山上跑。这回他没带小毛,一般的野兔小毛能应付,可那是毒蛇,万一这傻大胆冲上去,小命就没了。
大概走了四十分钟,回到那树林里。陆昔取出三分之一雄黄用白纸包裹,投掷到草堆中,然后树枝轻轻地捅破那一层纸。
雄黄的气味散开,蛇堆里鼓噪起来,银环蛇先受不了雄黄的味道选择避开了一小段距离,王锦蛇和其他蛇都蠕动身子,显然是雄黄粉起了效果。
紧接着,陆昔把全部雄黄粉一齐撒出,八九条蛇同时躲避雄黄粉的刺激气味,往一个干枯的树洞躲。
陆昔见天赐良机,急忙一个箭步冲到那一尊泥塑前,手刚触碰到泥塑,一条青色的小蛇冷不丁地咬了他的尾指一口。
“竹叶青?”
陆昔惊慌失措,竹叶青在这一片并不常见,所以他忽略了这种蛇。草堆里绿油油的,这条蛇没有因为雄黄粉离开,躲在草堆里欺瞒住陆昔的视线,他以为草堆里没蛇了。
一股眩晕的感觉油然而生,陆昔的视野渐渐模糊了,竹叶青的毒有这么剧烈?
梦里,他来到了一个诡异的山洞,昏暗、潮湿却倍感清爽。山洞的顶部有着一根巨大的钟乳石,钟乳石上一滴晶莹的水滴滴落在下方长年累月形成的脸盆大的凹坑里,凹坑的水已经满了,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水从旁边溢出,而是溅起一阵白色的雾气。
鬼使神差的,陆昔喝了一口凹坑中的水,霎时间感觉透心凉心飞扬,都能给“雪碧”打广告了。
“乖乖,做梦都这么真实,竹叶青的毒能让人产生幻觉?”陆昔喃喃道,“山里人烟罕至,死在里边都没人知,爸妈还等着我回去,不能就这样死了。”
一念之间,陆昔睁开了眼睛,豁然立起身,第一时间查看尾指的伤口感染成什么样了,但一看,十根手指包括手腕、胳膊都检查了,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什么伤口。
“见鬼了?”
草堆里找了一会儿,泥塑不翼而飞了。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苦涩地笑道:“真是杨白劳打工,白忙活一场,也不知道哪个好运气的家伙捡走了泥塑。”
确认没有踪影,陆昔怀着失望的心情下山,却没发现一条长长的蛇尾随跟踪。
回了家,陆母絮絮叨叨,“你说你弄了半袋雄黄粉上山,就撒完了?”
陆昔没解释,这事说多了就成了灵异、诡异事件,默默地藏在心里就好。母亲是个持家的妇人,对这些东西总喜欢“针针计较”,在母亲看来,陆昔的举动就是在撒钱。
吃罢饭,陆昔正在冲凉。陆母就喊道:“陆昔,鸡舍里鸡崽叫的厉害,你下来看看是不是来蛇了,我在洗碗走不开。”
陆昔喊道:“一会儿我就进去……看看。”
后面两个字说的极小声,因为眼前一黑,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一个地方,正是梦中的山洞,没有出口,只有一根钟乳石和一汪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