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士兵检查了我们的随身物品,重点是有没有携带私盐或大量银钱。
节度府在余杭,离此还有些距离。我看见了旁边布告栏的通缉令,画的可真丑啊,谁能认得出我、哥哥和墨雨。
顺利地入了城,于是有些得意忘形,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士兵迅速离开了城门,走向另一条小道里,转身不见了踪影。
“先去找间客栈呗。”我兴致勃勃地准备去体会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挑了间不大不小的,又选了两间中等客房安顿下来,将阿熏捞出来洗了个澡,然后出门去了集市。
先把海鳗处理了,换了些青菜水果,然后便去了铁匠铺。
好热闹,这里的兵器铺都连作一片,各自摆了些成品在外面,也有按照要求给人打制铁器。我们走过的时候有几人抬起头张望,我尽量缩在小白身后,至少他这段时间的风吹日晒,也有几分像是真正的铁匠。我在一个小地摊边停了下来,摊上有些碎铁废铜,各种炼制材料,或是铁矿拣漏的碎矿石。像这种小地摊都散落在铺子之间,供销一条龙,海盐县本就盛产铁矿,因此武器种类,精细程度也和长安有得一拼。
这个小摊上有块银色的金属我并不认识,所以蹲下来先装模做样对其他的东西挑拣一番,买了几块生铁,这才捡起这块问道:“这个倒是稀奇了,先生出个价吧。”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样貌生的一般,身上衣物虽旧但整洁干净,讲起话来也是有条有理。
“小丫头,这个你买回去了也做不了,还是别浪费了。”
“那您知道这是什么吗?”我见他态度坚决,心知不可操之过急。
“这是西域传过来的,很难炼化。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总会遇到识货之人。”
“莫非是锻造成兵器以后一受热又变回原来的这样子?”说到西域首先想到的便是记忆金了。
“咦?你是知道的么?”
和小白对望了一眼,我说,“我弟弟也是做铁匠的,有个长安的客人拿了这材料给我们,确实没办法炼化。这估计得要长安那些见多识广的人才能做得了。”
“是啊,刚才有个长安来的铁匠就问起了,说是过几天他回长安的时候要还没卖出去他就买了。”我又特意和他聊了些炼化的事情,他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又聊了一阵,小白扯扯我的衣袖,我们便转向下一摊。
有一件东西瞬间吸引了目光,我奔过去,也顾不上装模作样,直接就捡起那个镯子,问老板,“这个哪里来的?”
小白跟过来看见了,在身后轻轻扶住我的肩膀,那是我给哥哥做的匕首,一直就套在他的发髻上。不过这只,一上手,便发现不过是仿制品。但这种造法,除非是见过原来那只,否则连接处不可能都各种零件都是一样的。
老板长得五大三粗,黝黑结实,确实是常年打铁练就了一双麒麟臂,凶凶地瞪我们,“叫什么叫,不懂规矩么?不问来处,不问归处。要买就买,别tm的废话。”
“我买,我买。”我已经失了魂,掏出钱袋交给小白,捧着镯子就往回走,它摆在一堆装饰物之中,应该还没被被老板发现机关,其他的实在顾不上想,阿熏在袖子里轻轻咬了我一口,“清醒些,有人跟踪。”
小白也追了过来,“快走。”将我带入一条小巷,飞身上了房顶,绕了一阵,落下时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子。他将我安置在一间屋子里,“你先待在此处,我去引开那人,再过来汇合。”说完便又窜上房顶消失了。
我手中还捧着镯子,思绪纷乱,坐下来休息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恢复。这间屋子是普通的主屋,座椅地面上都落了一层灰,应该许久未有人来过。
阿熏从袖子里钻了出来,“附近没有人。”
将手中的镯子打开成匕首,刀尖处有一点暗红,是鲜血么?已经被打开用过了?刚放出一丝灵力,门外就有脚步声传过来,是小白回来了。我将镯子合好,他急匆匆推开门,“客栈是决计不能回了,这个小院子我刚租了下来。追我们的人不是官兵,也没有张扬。”他看见我还是捧着镯子,“我们在这里多留三天便走。”
刀上的痕迹是血,不过只有刀尖一点,不像是拿来捅了别人,而且镯子还是合好的状态,多半是哥哥想要留下线索。只是……太冒险了。海盐县的兵器铺应该是江南东道最大的兵器流动场所,所以他应该是仿制了许多,恰好被我撞上这一只。
这个信号,实在太过模糊,他无法预料这些仿制品会流向何处,润州、徐州、都有可能,所以要传达的信息,不在于地点,而是镯子本身,武器,还是血迹?我苦苦思索着。
“过来看这里。”小白招呼我。